他没来得及问席连为何要陷害他，就看到席连自尽为他澄清。

到了纪盈的房间，纪明渠见她坐在窗下修理花枝，轻声问：“是你把内城司里的秘事，捅到御史台的？”

纪盈这几日总是窝在被子里，上回闹走了一批来提亲的后，荆国公夫妇也觉察出她心思不对劲。

纪明渠闭上眸：“阿盈，阿姐答应，这件事上我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陈怀无事了，你也别再与他纠缠了。扯也扯不清楚的冤孽，阿咏如何安宁？”

他正要上马时，留意到城门下停着的一辆华贵马车，望了一眼，有些熟悉。

他垂着头听到了门外开锁的声音，还以为又要提审，就看到一个锦袍的老人掐着嗓子弓着腰说：“陈将军，跟老奴来吧。”

见纪盈整日蔫蔫的，纪夫人实在忍不得，坐在她床边，纪盈也顺杆子爬，扑到纪夫人怀里拱了拱，像小时一样撒娇。

“这件事上，朕知你有委屈，但你实在太莽撞，”皇帝轻叹一声，“私矿的事朕自会派人处置，你还有什么要求的？官位暂且给不了你，金银细软倒能补你一些。”

“你若真是放不下，咱们想想办法，让你爹帮帮他。”纪夫人理着她的发。

这是入京后的第二十八天。

纪盈凝滞看着手掌的纹路，总有算命的说她掌纹命数不好，这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已成了太子妃的纪明渠在第三日回府，这荆国公府门前多了些人来探听消息，纪明渠落轿时就皱了眉。

在满京城的暗潮涌动里，宸王封太子的礼总算是成了。

“你就知道陛下会放过他？”

陈怀是被皇帝身边的内侍一路送到城门口的，不许他多留，不要他多问。

“好。”她轻轻应下。

为着纪盈被休这件事，皇后还专程找了纪夫人进宫一叙，发了些赏赐下来，说着一定要陛下严惩胆大妄为的陈怀。

“我知道，”纪盈绞着手指，“但只有这些人都噤若寒蝉了，知道自己有罪过，才不敢在朝堂上大声说话。陛下才可以顺水推舟，装着放过他们，也让他们轻轻放过陈怀一事。”

岭的斜视里轻松说，“假的就是假的，没眼光。”

陈怀算着日子，这些日子以来每每闭上眼，眼前就是那日席连撞死在刀上的场面。

自投军起，从不熟练的两个小兵，一步步躲过长枪长箭走到今天，为什么最后是死在这里。

捅给御史台，他们可不就火大起来，想着一个个弹劾。

说是秘事，也就是一些早就查出来各个官员手底下都有些什么猫腻，但上头觉得不要紧，或者暂且没有打算处置的一些事。

“咔嚓”一声，纪盈放下剪子心虚地摸了摸耳朵。

还好，不过是跟六年前他离开时一样，一无所有回到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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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送去的。”纪盈小声嘟囔。

陈怀跪在殿上，抬眸道：“可否请陛下，让她离开内城司。”

纪盈摇头：“姐夫才刚当上太子，爹要是异动，指不定惹事。爹娘安心，我才不客气，你们有帮我收拾烂摊子的时候。”

“可这些消息除了内城司无人知道，而内城司里，只有你会在这个时候捣乱，”纪明渠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这件事陛下若知道，江生岭也包庇不了你。”

稀里糊涂的就被放了，除去一身功名，陈怀看着久别多年的皇帝，听到皇帝说着对他的处置。

这下是真的乱成一锅粥了。

荆国公是一眼看出这不过是陈怀的维护之举，听族中女眷提起纪盈再嫁的事，都是一声叹息加一句“胡闹”。

却是在那一眼后他

“会的。边境无大将，陈怀还有价值。”纪盈轻声说着，若不是他还有用，倒也可以弃掉了。

又要出京了。

是不是真的错了。

皇帝敛眸琢磨了他说的“她”是谁，而后淡淡说了声“退下吧”，未有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