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在一堆狼藉的桌子上抽出两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掉了还粘在手心的头发。

她一句话没说，裴朝就被她笑得耳尖泛红，心头发烫。

楚枝轻笑了一声，也没去拆穿他，裴朝的“我说的是真的”刚辩解到一半，那边就挂断了。

用过的纸团扔到满脸是血的陈燚脸上，楚枝给网管留下这句话，和来时一样，表情如常地离开了。

裴朝兔子一样奔去座位，打过去的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

正和教练复盘刚才对招的裴朝余光瞥到她，迅速翻下台，三步并作两步到她跟前：“怎么这么晚？”

“快下课了，”他手指勾了勾脸颊，微微移开眼，“还打吗？”

教练看穿不拆穿，只摔人时掌控着力度，指导了不到半小时就放人下去休息了。

过来喝水的教练调侃道：“我们这么弱你还来学什么？”

裴朝瞥他一眼，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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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枝走到卡座前，视线在剩下两个满面惊恐、瑟瑟发抖的男生脸上转了一遭，重新落回已经彻底昏过去的陈燚脸上。

这几天降温，楚枝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连帽卫衣，扎着马尾，脸上表情淡淡的。

裴朝从两点钟一直等到上课时间的两点半，楚枝依旧没来。

楚枝快四点才到拳馆。

他掏出手机刚想给她打电话，又觉得这样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急切。

“一会儿有人来谈赔偿。”

心定下来后再交手，教练才惊觉这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当下不敢再故作体贴地放水，提起精神应对，顺便指导他动作里存在的漏洞。

“回裴家吧，我要收拾点东西。”

裴朝听她要来，眼里的情绪才松弛下来：“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再交交手而已，毕竟拳馆里的其他人都太弱了。”

干脆边上课边等，却越打越心不在焉。

……

裴朝想到衣柜里那些羞人的东西，整个耳朵都红了：“哦，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冲澡换个衣服。”

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扭动身体挣扎起来。

上回他和楚枝对打那事，馆内一应人有目共睹，当然知道他来的目的不是学习，而是楚枝。

失去了抵抗意志的狗凄惨可怜，糊着半张脸的口水和血水混杂物，在楚枝抬脚的瞬间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撞开围观的人疯子一样逃了。

她抬眼对上裴朝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周身的寒意这才褪去了些，露出些懒散笑意。

那头教练目瞪口呆，好家伙，眼睛长哪里的？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不等他开口那头就说了句“晚点来”。

裴朝想到她那声笑，脸微微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