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年中，他几乎走遍整个华夏都没有找到他要找的，所谓的爱人。

这一慢就有个小朋友撞到了他的跛腿。

他停下步伐，见小朋友对着戴在手腕上的小天才儿童电话手表说：妈妈，等我玩够了，我肯定就回去了，你要不放心可以查定位的。小朋友说完立刻挂了电话，生怕自己架不住妈妈的软话，错失可以自己决定何时回家的机会。

但是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了一个月了，小小的城市眼看着就要被他徒步走完，也依旧没有找到他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他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声音沙哑，故意吓他：不听妈妈的话，你就永远也见不到妈妈了。

4.

小朋友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双眼噙着泪，好半天才问：真的吗？那太好了！他语气透着兴奋，那眼泪显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喜极而泣。

不过和普通的小学有点不一样，这里没有熙熙攘攘的接孩子的家长，只有一个个小豆丁或结伴而行，或单人独行。

男人穿上被换下来的大拖鞋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份过得风生水起。

男人笑了笑，站起身拄着蛇头绅士杖走了，这次步伐又恢复了不紧不慢地悠然状态。

男人勾唇笑了下，大概是在培养这些小豆丁的独立性，所以才会配备了能够定位的手表，让这些小豆丁自己上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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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男人没想到，这小家伙是个固执的，一路跟着他，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自己把自己给绑架到他家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和撞了他的小朋友对视。

男人拄着蛇头绅士杖一个人走在街上，黑色的西装敛走太阳最后的热度，他步伐不紧不慢，心情被阳光熨帖的平和宁静。

这在严格防范人贩子的华夏很少见，男人的步伐因此慢了几分。

四目相对，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朋友翻了个白眼，抬手胡乱擦了把眼泪，道：嘁，没劲。

这个小家伙长得意外合他眼缘，奶白的团子脸，右眼尾坠着颗红色泪痣。

男人道：假的。

眼下他孑然一身来到这个据说是他故乡的小城市，做最后的努力与尝试。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东西都被用上了，人却一直没找到。

这里的人记忆很短，又唯利是图，纵使他长得与连环杀人犯有八分相似，他们也架不住高额投资的诱惑。

哪怕他在这里孤身一人，没有爱人，也没有子嗣，只有满身的孤寂。

但不知为何，他却迟迟不愿离去。

可小朋友却像块牛皮糖，紧紧跟在他身后，扯着他衣襟问：你可以绑架我吗？我妈太宝贝我了，每天都像守着金山银山一样守着我，我不想回家。

男人没应声，只从容不迫地关上门，脱下西装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巴巴瞅自己的小朋友，一点都没有要开门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这下轮到男人愣了，这小家伙的反应竟有几分像他，顽劣又胆大。

刷的锃亮的小皮鞋被他脱在玄关处，他穿上属于男人的大拖鞋，磕磕绊绊往客厅走，边走边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只是眼前这个小家伙显然不是个听话的。

原来如此。

男人没回话，只用绅士杖敲了小朋友的手腕一下，迫使小朋友松开抓自己衣襟的手。

虽然他遇到了很多个与记忆中身段相符的女人，但是她们的脸没有一张能够与记忆中那模糊的面庞契合。

或许，这真的是药物为他编织的一个虚假的记忆吧。

临近傍晚的阳光很柔和，天空泛着淡淡的红霞，非常适合一个人散步。

小朋友一看是指望不上他了，索性耍起无赖来，自己抓了男人的手按在指纹锁上，然后自来熟地进了门。

他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在家里准备孩子和女人会用到的东西，因为他总觉得记忆里的事情是真的，等他找到了，这些东西早晚会被用上。

他在这里独来独往，在城市的边缘游荡，再也没有往昔的热烈与灿烂，他开始不再期待能够找到那个人。

小朋友听见哗哗的洗手声，两分钟后男人拿了一包湿巾丢给他，擦手。

沿着路边的西府海棠走，男人路过一家小学，校门敞着，看样子是要放学了。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儿童拖鞋，给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换上。

肉乎乎的小脚丫被套进浅蓝色的云朵拖鞋里显得更加白嫩，拖鞋要比脚丫大了两码，但总好过穿男人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