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跋山涉水来到建邺城后，巧合间遇到了被养在贵人府邸的黄莺精，黄莺同他说建邺的俊秀之材都在太学，所以他才来太学看有没有能让他怀上宝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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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明白过来小石榴是认错人了，他看向下方的桓雁之和他身后的侍卫，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少年为何能认错。

黄莺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少年以前也没这么爱哭鼻子啊。

苗苗趴在青瓦上，几乎要栽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红衣青年，“那穿红衣的是谁啊？”

桓雁之站在山门外，高大的花树在他如玉的面庞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光斑，气质沉静得好似要入定。

“不必，一看就是慕太学名头而来的学生，下次拦着他们便是。”

苗苗艳羡地看着红衣青年，“等我有钱，我也要买件这么红的衣裳穿，不！我要买两件，换着穿。”

“……”黄莺无语道，“是个人都能认出来。”

少年无视院中惊异的学子们，撒开腿就往端月山的下跑。

“桓雁之是个子高一些的，穿白衣的那个。”

他正想张嘴安慰下他，就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箭矢夹着冷戾的风声朝他们的方向射过来，比刚过去的凌冬还要寒冷。

一晃就到了十六岁，太白山没有妖愿意和他结伴侣，因为神神叨叨的老道士说他的伴侣是集天地灵气的俊秀之材，如果和别人结伴侣会招致祸患。太白山的小妖怪愿意和他玩，就是不愿意和他结契，怕应了老道士的说法报应到自己身上。

了吧。

茜红色的发带随他的动作轻轻扬起，墨黑的发色如鲜亮的绸缎，光看背影就能想象出是何等的少年郎。

他是石榴精。

这一声惹得守卫都好奇地去看桓雁之的神色，听少年这话，怎么像是他和太子有见不得人的私情……

太舍的巡逻军把他们围成了一圈，悍然的长枪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光。

少年潇洒地落地，扶正腿软的黄莺。

本来在太白山过得好好的，不是和松鼠精一起浇老树精，就是捞鲤鱼精和自己一起去听孔雀精唱戏……

他母亲飞升前知道他贪玩的性子，为防石榴一脉断在他手上，早就在他的领地双环峰下了禁制，如果他到十六岁还没有子嗣就把他赶出来。

他急中生智道，“太子！我……我晚上再来找你。”

“……我才没哭，”苗苗抹干眼泪，朝他凶道，“男子汉才不会哭！”

黄莺靠在他的肩上，猛拽着他的手臂让他往后看。

“你别哭啊……”

喉管好似被人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苗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才不想生宝宝呢，听说生宝宝可疼了。

他以前住在太白山的时候，有只黄鼠狼精欺负他，少年对着黄鼠狼精冲上去就咬，被扯掉了胳膊都没掉过一滴眼泪，那只断掉的胳膊长了好久才长全。

他想到自己远在太白山的家乡，用手胡乱抹着自己的眼泪。

他眼见着冷铁利箭从桓雁之的方向发出，直至少年的面门，要是被这一箭射中，虽不会死，十有八九也会被打回原型。

被赶出双环峰后，他四处朝上年岁的老妖问什么是集天地灵气的俊秀之材，可他们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一户农家的老太太告诉他答案

黄莺看着少年哭得湿红的眉眼，睫毛上还沾着水气，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粉润的嘴唇还倔强地嘟着，怎么看都和他想做出的凶恶模样不搭边。

“这个太子好凶，和传闻的一点都不一样。”

建邺城周绕九重天阵，所有入城妖怪均使不出术法。

黄莺把他拉了回来，“是他的侍卫。”

“还好我躲得快！”

绯衣侍卫的目光落在青年几近完美的侧颜上，腹诽道，慕太学之名是假，慕太子之名才是真。

苗苗“哼”了一声，傲娇地把脸撇到一边，“我又不是人。”

苗苗掐着这个空当，揪起黄莺的领子又翻到了院墙内。

苗苗也回了头，目光扫过蜂拥而至的铁甲守卫，又看向远处施施然走来的桓雁之，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苗苗定眼看着桓雁之，又瞧了瞧他的侍卫，“……他的侍卫穿得比他好看，谁能认出来啊。”

苗苗提前反应过来，抬手捞起黄莺就往下跳，丝毫没受到冷箭的惊吓，一边跳还一边和黄莺告状似的说道，

——俊秀之材当然在建邺城。

学舍院门外的牌坊处，绯衣侍卫看向两人疾跑的背影，问道，“桓君要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