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袅袅茶香，唐泽和彦的思绪被这句开场白拉回到了四年前，那次不算愉快的初见。

那笑声由低到高，由慢到快，从小孩发现了新玩具的窃喜，渐进到人生有了依托的狂欢。

于是他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走了。

——以一个变态的标准来说。

唐泽和彦在喝茶。

只有在他身边，他才算是活着，才算是像个人一样活着。

以至于控制不住地打开了通信终端，让雅尔塔调出山麓观景台的官方监控记录，锁定秦欲的外形，并依据外形查询秦欲的身份。

“好吧。”唐泽和彦很好说话地耸了耸肩，“——可以签合同了吗？”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一幕，是因为，在秦欲准备刚用力拉他的时候，他就瞧出了这家伙的不怀好意，于是信手拈来地入侵了对方的感官之中，在秦欲的脑子里，捏造出了他所期待的假象。

安静的茶室。

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几乎要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之中喷薄而出，撩拨方圆十里之内每个生命体的欲望，令人欣欣然，飘飘然，快乐闲适，如坠云端。

留下如同野兽一般与草地媾和的秦欲在那里，继续他一个人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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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欲歪着头，笑了一下，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通讯终端的时间提醒音响起。

“呵——呵呵——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是这样无趣。”秦欲挑帘进来，随口吐槽道。

他喜欢的，是那种游走在正常与异常之间的边缘人。

得出的结论是：他不喜欢变态。

“——先生。”他哽咽着，竭力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节，却丝毫没掩饰住那种发自内心的烦躁与焦虑：“您再不回来，他就要把屋子给拆了！”

秦欲嫌弃地“啧”了一声，打开对方的终端检查了一番，确定对方并未拍到楚寻的身影后，相当遗憾地叹了口气，指尖一抬，将终端摧毁，然后开始与对方交换衣服。

不仅不煎熬，反而有种寻得归宿的庆幸。

——咋说呢，就，挺正常的吧。

秦欲只觉有一瞬间的晃神，怀中的温热，以及包裹着下体的紧致都瞬间消失。

只余下刺骨的冰冷、潮湿与泥泞。

“滴滴滴滴滴滴——”

“在签合同之前，我想先跟人匠先生叙叙旧，”秦欲笑了笑，在唐泽和彦的对面落座，并给自己倒了杯茶，开始自己酝酿了一路的表演，“咱们认识……也有四年了吧？”

楚寻走在路上，越是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越是觉得不爽。

像是自秦欲离开茶室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动弹一般。

秦欲反应了两秒钟，突然笑出了声。

无形的欲念之云涌动着，将那个解开了裤链，赤裸着下体，同时用通讯终端进行着拍摄的倒霉鬼“带”到了秦欲的面前。

“别问。”穿着廉价男装的秦欲脸色不愉地对唐泽和彦发出警告，“我为什么穿成这样，与你无关。”

就在雅尔塔大海捞针地进行搜索的时候，一个通讯号打了进来，楚寻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然后接通了视频通话。

“时间到了。”冰冷的文字，传递出不容抗拒的意味。

不管再怎么想要突破常理，挣脱枷锁，都依然不受控制地遵循着某种难以跨越的道德标尺，会因破格之事而紧张、而动容、而煎熬。

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偷窥者，在惊疑离开时，不慎踩到树枝发出的声音。

果不其然，等来的就是这种毫无新意的下流表演。

反观秦欲，一点儿也不煎熬。

无趣。

秦欲嘴角噙笑，想了想，回了一句：“我想好了，你在哪里？”

“——你迟到了，两个标准分。”唐泽和彦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秦欲，随之一愣，“——这是？”

——那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葛飞饼一样的大脸出现在视频之中，眼睛下方深重的黑眼圈，无言地彰显着他的憔悴与煎熬。

这愈发让楚寻觉得——

直到被树枝碎裂的细微声响所打断。

……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态。

是的，他想好了。

就在这个过程中，来自唐泽和彦的催促很准时地到来了。

因为长相精致，又喜欢走街串巷搞恶作剧的关系，楚寻在很小的时候就跟不少变态打过交道。

看着秦欲抱着草地表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去他妈的什么委托，等他拒绝了这份委托，他就要全心全意地扑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家伙身上。

那种缺乏羞耻感、毫无下限、只会遵循自己的内心、我行我素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玩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