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步亭温热的手背接触了一下赵乾阳的额头又很快离开：“还好，没有发热。——我听说你们引导者很容易因为精神透支，引发高热，有这么回事吗？”

白雅的父亲——名为白步亭的中年男性面带关切地走到了赵乾阳的床边，打量了一番赵乾阳的身体状况，以一副长辈的做派、言语恳切地慰问道：“你还好吧，乾阳？”

这些想法虽然庞杂，但他脑子转得极快，不过是清清嗓子的功夫，便在脑海中酝酿出了几套与楚寻继续接触的预案，并用温和的声音回应门口的保镖：“快请他们进来。”

这会儿风水轮流转，自己成了那个被他人随意把玩的对象，荒诞之余，也免不了有几分唏嘘。

——只要他对上的不是嗜好杀戮的变态，在这个商品时代，有什么是不能商量和出卖的呢？

赵乾阳表现出虚弱的模样，手指却抵在防身的指环上，没有片刻的松懈。

对于常年占据上位的赵乾阳来说，这是他并不陌生的一种手段，只不过在他过往的经历之中，他往往是那个积极掠夺，却又在底线之前收手，以释放讯号、博得他人好感的存在。

赵乾阳听明白了楚寻未说出口的潜台词，心里臊得慌，却还是做出镇定的模样：“毕竟是我理亏，我想先听听阿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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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寻就着拍脸的姿势，靠近了赵乾阳那张帅气的面孔，“就是不知道在赵公子的心目中，阿寻的命是什么价格，而赵公子又得被狗咬几回……才能抵得上这条命呢？”

赵乾阳神色不改，将他的这番揶揄视作肯定收下。

赵乾阳娴熟地跟他演起了叔慈侄孝的戏码，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可能是前段时间工作太忙，精神方面有些透支，劳烦小雅和白叔挂心了。”

这种信息能够让人感觉受到侵犯的同时，又或多或少地给人以虚假的安全感，进而促进脑内啡的分泌，给人以心跳加速的错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伸手检查了一下赵乾阳的体温。

“看来你还有别的客人。”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迅速地凑过去啃了一口赵乾阳的下唇，坏笑着消失在了空气中。

“严重与否，还是不能靠病人自查，得听医生的判断。”白步亭一招手，示意身后的医者上前，“这是徐毅先生。我的家庭医生，也是我很好的朋友。不介意的话，让他给你检查一下吧。”

赵乾阳的视线在楚寻消失的位置和镜面之间来回逡巡，同时不停思索着。

白步亭听见他对白雅的称呼，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却并不显得媚俗和廉价：“我和你父母，那是同窗多年的情谊，在我眼里，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呢？”

“那我还有什么挣扎的必要？”赵乾阳也笑了起来，那笑容肆意而洒脱，有一股子桀骜不羁的味道，“被狗咬也不是头一回了。”

楚寻的力量诡谲不明，是他从未见过的能力形态，加上他在药物使用方面的特长，若是真要对他做些什么，此时此刻的他几乎是无从防范的。

……这就是要算总账，谈“价格”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名高大的银发中年男性虎虎生风地推门而入，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刚才离去的白雅，以及一名低着头的黑发医者。

“在机体代谢跟不上思维速度的时候，确实有可能出现这种问题。”赵乾阳扮演着一名听话的晚辈，配合地解释道，“我今天的状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楚寻笑了一下，刚要开口，却突然偏头看了一眼门口。

赵乾阳还没反应过来，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片刻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先生，白先生挂念您的身体状况，并带着白小姐与一名医生前来探望，您要见吗？。”

尽管他仍不清楚楚寻的这些行为背后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让他和一名赵家嫡系叫板，但这种熟悉的方法和手段让赵乾阳找回了几分对局面的掌控感。

——我拥有伤害你的能力，可我却没有选择伤害你。

在这种悬殊的实力差异面前，对方表现出的暧昧态度和在人前退开的选择，要么是一种掩饰性的手段，以遮盖对方并没有能力对自己做些什么的事实，要么是就是在向他释放一种微妙的讯号——

“说得好。”楚寻并不生气，反而赞赏地拍了拍他的侧脸，“无利不起早，赵公子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