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流丹就不敢再大剌剌站着,垂着头也跪下了。重华却没什么反应,继续听黎解释。
“阿黎忝为侍长,未尽教导之责,心中愧疚,故,故斗胆……”黎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斗胆抗命,求殿下降责。“
黎正在解开下裳的手一顿,只觉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想在人前赤身露体什么的,本就是他在殿下多年宠爱下娇惯出来的一点任性。如今的他能得殿下赐罚便要千恩万谢,又哪里还敢求这一份怜惜?
黎恭敬应是。
可是殿下还记得,还专门向他解释。
抬手止住黎的辩解,重华吩咐捧着鞭子回来的流丹,“一百鞭,你执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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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与皇后相谈甚欢,”黎恭声道,“阿黎见天色不早,便擅作主张,命皇后留小娘子住一宿。”
重华笑了笑:“你知错,但并不后悔。”
”但就像你想向孤证明的,你确实很能干,就这么废了未免可惜。”
“你知道孤的规矩……一般情况下,孤不会容许有人抗命。“
可他也没有办法反驳,他是真的希望殿下能准许他继续效命门下,甚至,听到殿下吩咐取鞭子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高兴的——这代表着,殿下依然把他当自己人教训。
“谢,谢殿下。是阿黎惹殿下烦心了,阿黎该狠狠教训的。”
流丹愣在当地,倒是黎先反应过来,深深叩首:“谢殿下赐罚。”
“既然阿黎不打算改,孤也不打算处决你,这顿鞭子除了能让你疼,大约也没什么作用。”
“孤记得阿黎不愿被人看到身体,”重华又看向黎,温声道,“但这样的刑罚,不是你自己执鞭能撑下来的。”
“所以,”重华总结,“是父亲派你来的?”
重华不以为忤,侧头吩咐流丹去取一根鞭子。
“这就完了?”重华挑了挑眉,淡淡道,“不打算解释一下你是如何‘得知’,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坐标的?”
黎温驯地跪伏着,将涨红的脸埋在臂弯,赤裸的臀部袒露在殿下眼前,也袒露在执鞭的后辈眼前。
“不,不是,”黎无论如何也不敢认下这一点。他是殿下心腹,只听殿下的话——哪怕殿下已经觉得他不怎么听话了,也不代表他可以听别人的话。
眼前的事儿吩咐过,就该清算旧账了。
“是阿黎的主意,阿黎擅作主张,阿黎……知错了。”
不过重华显然对这场刑责兴致缺缺。
这一问是意料之中的,黎不敢起身,但也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阿黎得知流丹服侍殿下不够妥当……“
首,手中的笔也没停:“十一娘如何了?”
“说说吧,你哪来的胆子抗命。”
“嗯,此界礼教所限,孤不好多问闺阁之事。若是皇后得力,便劳她多看顾十一娘。”
重华摇了摇头,深为自己要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而遗憾,"但犯了这种事,不罚也不像样子。"
“是,是陛下给阿黎看了殿下在下界生活的影像,坐标……也是陛下赐予。”
黎不敢承认,更不敢否认,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求殿下降责。”
这话着实诛心。黎是期待着殿下夸他能干,但绝不是在这样的语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