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黎却无比庆幸自己和殿下之间隔了这么道屏风，让他可以稍微从容地思考对策。

那是一件天青色的舞衣，该收的收该紧的紧，想来定能将穿着者的玲珑线条展现地淋漓尽致。

面上不敢露出异样，内侍心里却暗自咋舌，认定倔强的贵妃终于屈服于皇权、愿做女子装扮博取君王欢心了。

“那殿下是对女子有兴趣？”黎抿了抿唇，低声建议，“殿下想要什么样的，阿黎去安排？或者阿黎先挑一些，您过过眼？”

黎其实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好，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到端的。既然如此，他不可能为一点莫须有的感觉去忤逆殿下：“就这条，赵昭仪那边赔两件给她。”

看着他无措的样子，重华忽然舒了口气。拦腰搂住黎，发泄似的蹂躏了一番那总是叭嗒叭嗒吐出让自己心疼话语的嘴唇，重华“嗤”地一声笑了：“什么样的都能安排？”

鬼知道他怎么就同意了竖这么一道屏风。这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夫了，让他瞧着换衣服又怎么了？只可恨黎那么眨巴着眼睛，软软地说想给他一个惊喜，他就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内侍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这条裙子是为赵昭仪量身定制的。您若是喜欢，奴才唤针线上的人过来量尺寸，重新做一件？”

然而殿下已经溜达进去，饶有兴致地端详起那些锦衣绣袄，黎再怎么炸毛，也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一想及此，重华就懊恼不已。

在不知情的内侍眼中，这一幕便是皇帝在陪贵妃挑选衣物。他听不到两人的低声对话，只见贵妃时而捏起一片衣角感受质地，时而轻抚衣面的刺绣，间或目光看向皇帝，像是在观察皇帝是否对这件衣服满意（大雾）。

黎又哪里会去留意旁人的神态呢？他的眼里全是殿下，殿下舒展的眉梢，微扬的嘴角，和闪动着兴味的眸子。

“这件不错，取下来吧。”

挑好了衣服，首饰什么的就简单多了，黎直接吩咐开了皇帝的私库，把历代帝王收藏的珠宝首饰都搬了过来。

她和她那女官的情态么？孤还不至于棒打鸳鸯。”

黎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来得及遣散后宫，如今这宫中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子都有，可以尽情挑选。

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么糊了脑子，才会说出“尚衣局”这三个字。看着这一屋子的绣罗衣裳，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殿下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就像在头疼要怎么说服一个固执的孩子。

“殿下？”黎有些讷讷。

他固然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殿下重诺守信，许了他“一世一双人”就不会反悔。可是他想让殿下高兴。哪怕一颗心又酸又苦、跟泡在黄连汁里似的，他还是想让殿下高兴。

内侍赶紧应下。

“孤想要阿黎这样的，能安排么？”

舞衣已经带了回来，殿下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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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略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黎。

长裾连理带，广袖合欢襦。

忽然，他看到贵妃终于停下脚步，向他招手。

是的，思考对策。裙子一上身，黎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不妙预感从何而来。他不由暗骂内侍不说人话，早说了尺寸不合，他当时或许就能劝得殿下改变主意；再不济心里有个准备，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势成骑虎。

重华拣起一颗蓝宝石把玩，耳朵却不由自主竖得直直的，试图分辨屏风后的动静，以此判断黎正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