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今日还需去军中，温诀也跟着下了床，穿鞋的时候，发现旁边还有一双，他心里不由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后，拿着那鞋子送到了隔壁去。

他心想，这孩子小时候虎成那样，怎么现在面皮这么薄了，没说上几句就面红耳赤的。

温诀瞧着他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心中不由失笑。

而男人中衣的前襟上，一大片湿漉漉的深浓。

殷无咎眨了眨眼，呆呆看着温诀没动作。

雨中无妄挣扎……

本是安慰的话，谁想一出口，少年反而更加难过起来，本来还只是无声的哭，这下就变成了剧烈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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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要将殷无咎的手从自己面上拉开的动作里，彻底卸去了所有的力道。温诀就这么握着少年的手，那手纤细，靠近他掌心的一面十分柔软，而与他面颊接触的一面，则有些凹凸起伏。

“这么大了，也没点长进，还同小时候一般莽撞。”温诀微微往后退了点，道，“醒了就别赖床上了，起来吧。”

温诀看见他脸上越来越红，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烫，担心道：“怎么这么烫，不会昨夜在屋顶吹风吹感冒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挽歌1个

这种难言的安静，莫约持续了半刻钟，温诀松开了殷无咎的手。

跑到半路又回来，从床头柜上找了自己的衣裳再次跑开。

宠溺……当殷无咎脑海里闪过这个词

温诀当年被送进医院，醒来之后看见自己变成那副鬼样子，再痛苦时，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素来习惯了忍耐，默默的将所有情绪压在心中，可是现在，那些失望与痛苦，那些绝望与无助……在这一刻，仿佛都叫这个少年替他给宣泄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和缓如春风般的温暖。

殷无咎脑子还处于没睡醒的那种有点发懵的状态，记忆条加载了几秒钟后，他猛然想起昨夜自己抱着温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事实。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师父在笑，而且那笑意里，带着宠溺。

翌日天亮，殷无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窝在温诀的怀里抱着对方的腰。

温决这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未见过有一个人，为了他而这样伤心落泪。

时，突然一股火热从他的心里一直烧到了脸上。

他转而将手落在殷无咎的面上，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少年眼角的泪珠，笑道：“别哭了，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早就没有什么感觉的。”

慷慨悲歌足以震撼人心，可听的看的多了，却也叫人倍感压抑与绝望，然后在这绝望中渐趋麻木。只是这一刻，温诀那颗历尽了浮世沧桑的心，却突然重新的焕活了生机。

“没、没有！”殷无咎结结巴巴的否认，然后一下从床上窜起来，跳下床就跑了。

他脑海里，满是男人方才嘴角的那一抹上扬的弧度。

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第一个。

殷无咎猛地抬起头来，要不是温诀闪的快，又要被他磕下巴上了。

也分不清导致这种触感的，是温诀面上的那些伤疤，还是少年练功时候留下的硬茧……

心中一时尴尬又窘迫，同时想起温诀昨夜说的那些话，又有些难过起来，思绪翻来覆去，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突然，有个力道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