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枢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旁边有人，就算身体抱恙、意识不清，他也还是立刻警惕了起来。

光线不好，眼睛也难以聚焦，一团模糊的人影慢慢淡去迷雾，让他看清是苍殊趴在床边睡着了。视线又移到旁边的凳子上，凳上放着个水盆。段枢毅偏头的时候，搭在他额头上的毛巾滑了下来。

段枢毅的心，蓦地柔软了。似乎连这难耐的热烧都减轻了几分。

他还想再多看两眼苍殊的睡颜，就对上了一双缓缓睁开的眼。

段枢毅看到有惊喜在苍殊的眼里乍然闪过，又被很快地压抑了下去，再起身已是一脸波澜不惊的冷漠，还微微踉跄了一下，可能是蹲坐太久腿麻了吧。

随着苍殊起身，段枢毅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抓着苍殊的手腕。

他觉得昏迷的自己真给力。

“放手。”

段枢毅也有死皮赖脸的时候，“不放。”

苍殊不耐，“我可不想被感染。”

其实尚未确定这种病毒是否具有传染性，虽然目前的研究说似乎不会，但连针对病毒的药剂都毫无进展，说不会又有多少可信度呢。所以听到这句话，段枢毅乖乖放手了。

但他心里知道，苍殊要真的怕被感染，一开始就不会来照顾他了。

而松开手，他才发现苍殊的手腕上有着可怕的红印——昏迷的自己饱受痛苦折磨，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

“苍殊……你还是放不下我的。”

段枢毅不会放过一切扰动苍殊心弦的机会，何况是现在这样的大好势头。

“自作多情。只是你一个外人没人愿意冒险来照顾你，我不想因为你死在基地给我们添麻烦而已。”

“田石和李成飞呢？”这是跟他一起来的两个二级异能者。

“一个也感染了，一个跑了。”说着苍殊嗤笑出来，“你还是老样子不得人心，只会用利益和强权绑住人为你所用，危难时候还不是各自飞。知道韩辰东倒下，多少人抢着照顾么？”

“你没抢着去就够了。”

“……”

“苍殊，你，咳咳…别闹别扭，不要骗自己了，你本来是个多随心所欲的人，就，咳，承认你还是……”

苍殊捡起毛巾，端着脸盆就要离开。

然而，段枢毅果然不负他期待的开始飙演技了，在他身后咳得仿佛要断气。

苍殊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的段枢毅，一脸嘲讽：“演的挺像啊，装，继续装。”

段枢毅没有回应他，反倒越咳越厉害，身体都蜷缩了起来，被子和床都随着他不停颤动，他紧闭着眼，一脸痛苦，面上越来越没了颜色，冷汗直流。

苍殊心下一个卧槽：来真的？！

不过正好。

苍殊神色一下就变了，一个跨步到床前蹲下，想要把水盆放到凳子上，却似乎是因为着急没有放稳，脱手打翻在地。

嘭——哐啷哐啷。

水也溅了他一裤脚，但苍殊混无所觉，一手抓住段枢毅的肩，一手测试段枢毅额头的温度。

“喂，你怎么了？”听似沉稳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焦急担忧。

“冷……”段枢毅裹着被子像条毛毛虫一样，瑟瑟发抖。

之前段枢毅发烧嫌热，苍殊为了不让他蹬被子，用被褥把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这会儿倒是不嫌热了，但有些妨碍他把自己蜷起来。

“冷？你等等。”苍殊起身去找被子毛毯这些保暖的东西，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然而被褥毯子都盖上、裹上，段枢毅似乎还是觉得冷。

苍殊顿了顿，然后开始脱掉鞋袜，因为裤脚被打湿，所以也脱掉了裤子，然后剥开层层的保暖物，钻进了被窝，把不断颤抖、浑身僵硬的段枢毅紧紧搂住。

苍殊体热，小火炉一样，段枢毅就像在冰天雪地里碰到了太阳，本能地靠近热源，直往苍殊的怀里钻，恨不得把自己再缩小，这样好被热源从四面八方地包裹住，可惜他也是一个体格不小的成年男性，纠缠的越紧就越是无法满足。

所以苍殊很上道的，把自己和段枢毅都脱了个精光——小说里的取暖梗成就，达成。

段枢毅确实是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但也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他大致是知道苍殊在做什么的，所以他才顺水推舟地靠近苍殊，顺其自然地接受苍殊的亲密。最后实在是被彻骨的寒冷所吞噬，在昏过去之前，他感到心满意足——在这种状况下，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吧？

……

段枢毅睁开眼，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手表连带衣物一并被脱去，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现在感觉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头痛，意识也依旧昏沉。

他有些放空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直到推门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段枢毅转过头来就看到苍殊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餐盘。

他去看苍殊的眼睛，不过苍殊不看他。

“我以为你走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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