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一笑：“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幻境，也许我还会留有犹豫。”

但，正是因为那一切来得太过真实，当梦醒的一刹那，痛苦也是如此刻骨。

“以七恶魔众祭祀我族人，”

她忽地抬起头，一双琥珀眼中像是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你疯了！”利贝尔大吼，双目红的仿佛滴下血，“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就算杀了我，你的命也早送给深渊之书……”

利贝尔的瞳孔一缩。

“直至复仇女神完成其使命，”

他厌恶极了这种眼神，分明在看他，又没有看他，就好像他是

“以血轮之月铭记我历史。”

像是被那滚烫的温度所烫伤，利贝尔竟忍不住后退一步。

没有人会比莉莉丝更清楚与恶魔做交易的代价有多大，但她不在乎，一只手，一段生命，甚至是一片灵魂都可以送给深渊之书，只要能杀死利贝尔，便在所不惜。

他拼命往请求上压砝码：“对……对啊！您不是很中意这个眷属吗？在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被深渊之书抽干魔力，到最后连灵魂都不会剩下！”他讨好抬起头，“您是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对吗……”

恶魔张大嘴，喉咙里滚出一声滑稽的哽咽。

终于，他寻得一个喘息的机会，奋力冲出泥流，绝望朝路西法伸出双手：“路西法！不……路西法大人！”求生欲让他摒弃一切尊严，再度卑微伏在矜傲之恶魔的脚下，“求求您……快让您的眷属，快让莉莉丝住手！”

然而为时已晚，正如人类丝毫无法抵抗自然，在深渊之书的面前，这个昔日权至高位的恶魔连一声呼救也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数以百计的波ss们扑倒，它们汇聚成粗|壮的黑流，前仆后继压在恶魔之上。

她深吸一口气，感到体内魔力正源源不断被深渊之书抽走，与此同时感官正在无限放大，被投射到每一个波ss上，她在那瞬间拥有上百只眼，每一只波ss的身体便是她的触须，带着满腔怒意，如同怒吼的海啸般扑向利贝尔。

当少女的咏唱结束，从深渊之书中顿时飞出数道银光，直直射向众波ss，那细密的光线简直连成一张网，将惊慌失措的懒惰之恶魔网罗其中。

在这个过程中，她莉莉丝会失去什么，这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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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之烈火才会在地狱停止灼烧！”

路西法低头凝视着他，金色瞳孔一如既往，不带任何情绪。

莉莉丝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不比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来得更为鄙夷：“自从我决意踏上复仇之路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活下来。”

利贝尔：“等……！”

光如同涟漪般在书面扩开，她轻声道：“黑暗女神在上，信女莉莉丝·瑟茜愿以生命为祭品，以灵魂为砝码，以鲜血为枷锁，与深渊之书签下协议。”

只有杀死所有恶魔，也许那深入骨髓的痛意才能缓解半分。

“杀尽挡我路者，除尽阻我道者。”

但利贝尔的幻境简直太栩栩如生，短短数日，她迷失在那段遥远的过往中，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没有那场血月之战，没有那场屠塔，她还是那个循规蹈矩的级长，每日最大的任务就是纠正学生们的仪态，或是听安娜抱怨稀缺的男性。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