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见奚见他说得认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醒酒，他负手站在窗边，遥遥望着月，很轻声道：“我可当不起

二人坐在雅间，岑见奚一边与他吃着菜喝酒，一边随意聊着些话。岑见奚道：“陛下先前把后宫的人都遣了，除了那几个有皇嗣的，其他的全送出了宫，赐了厚赏，还留意人替她们再觅好姻缘，朝中水花可不小。”

清酒入喉，白榆脸上浮起红晕，他道：“梦、梦到过……但是从前发生过一些事，我又有些怨他。”

白榆问他道：“时潇，你有心仪之人吗？”

春风化雪，拂入清梦，又是他少有的贪恋。偶尔夜间被噩梦惊醒，他认识下意识地向身侧扑去，落了个空才失落地想起，床畔是凉的。

岑见奚一扬眉：“莫不是与你差了辈分？王爷，这天下只有旁人配不上你，只要你喜欢，管他天理伦常做什么？悠悠众口，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可万事到头，你我皆不过白骨一捧，史书三百页或能留下一名，谁会记得你真正的模样呢？”

他又是如何想白柏的呢？

几月下来，这人精早就摸清了白榆沾什么酒会醉，特意点了很淡的清酒。

白榆喃喃道：“顺应本心……吗？”

白榆知他是打趣：“你不愿说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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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堂中有歌声曲音传来，隐隐约约。

白榆想着，垂眸道：“我也说不清。想起那人，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想解解不开，想斩斩不断。”

“若是……天理伦常不容呢？”

除了白谨……其他人应当是不知道他与白柏那些事的，只当是陛下格外宠这个从冷宫放出来的小儿子。

白榆眸中蕴着清浅的笑意：“时潇，谢谢你……不只今日之事，还有许多。你是我老师，也当得这一拜。”

岑见奚笑盈盈道：“怎么？王爷看上我了吗？我惜命得很，可不敢要你。”

话题不知怎的落在了他几日前遇见的一个天仙似的人物身上。

岑见奚故作惊态：“王爷，我要落泪了，美人怎么能够心有所属呢！”

岑见奚挑眉，果然换了话题。

圆圆坟前回府后，始终提不起兴致，岑见奚瞧他郁郁寡欢的模样，便又拉人出去喝酒。

白榆语塞：“许是、许是父皇有其他的考量吧。”

岑见奚再抿一口酒：“为什么不算？你夜里梦见过他吗？”

他的本心……是为天理所不容的。

他光知道岑见奚好美色——这个“好”，又纯是欣赏的“好”，若真是有美人往岑见奚怀里扑，他怕是躲得比谁都快。

岑见溪道：“我不曾经过你那些事，不好劝你放下。王爷不妨顺应本心，如何想，如何做，便是了。”

岑见奚一顿，又抿了口酒，缓缓道：“豆柳如丝，高楼明月，不可思矣……”他语调一扬，又道，“王爷呢？”

杯中酒映着他的眉眼，白榆看了半晌，若有所思，随后一杯饮尽，他向岑见奚作揖一拜，吓得岑见奚弹起来赶紧扶他坐下：“你好端端地冲我行礼作甚？可别是想折了我的寿数。”

白榆无视他说笑之言，只在“心有所属”上略有停顿，迟疑道：“这样也算是喜欢吗？”

幼时他最为敬仰之人，端王府中大多人都待他极好，可唯独白柏的好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失了心智，也忘不掉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