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唇，不做声。

付苒乜了眼他：“找到了？”

白柏书房中的东西，无论是折子还是书卷，他虽从未限制过白榆，也随白榆随便看，但白榆依然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对。

他伸手将鸟窝似的头发揉得更乱了些，毫无悔过之心：“还早，不必急着起。夫子昨日告了假，你跟小谨莫要玩疯了。”

那下人犹豫道：“王爷前些时候下了禁足令，不准付夫人再……”

小白榆便依言，正准备去屋内，付苒忽又喊住了他：

“……傻站着做什么？”付苒朱唇轻启，话音很轻，好似确实失了力气。

再不复昔日风华绝代的模样。

白柏换好了官服，洗漱完毕后，才看见小白榆坐在榻上，愤愤地瞪着自己。

小白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他站在付苒身前。付苒伸出手，在他发上一摸，将那方才被寒夜吹乱的碎发捋顺。

“我想回去看看我娘……”小白榆如是道。

小白榆有些后怕，他又回想起付苒上次打骂自己的模样，甚至想掉头就跑。

付苒的眉目这才舒展开，她接过那章折子，催促白榆道：“快去屋中替我取盏烛灯来。”语气甚至罕见地染上几分喜意。

过几日早朝，端王府距离皇宫有些距离，尚在夜中，白柏便翻身下榻洗漱了。往日早朝前夜他也不会去其他夫人屋中歇息，一时忘了白榆尚与他睡在一处，动静稍大，倒吵醒了白榆。

那下人道：“付夫人被王妃惩了，好几日未曾下榻了，现在恐并无精力见……”

小白榆道：“我要见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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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榆前一日歇得也早，他现在不觉困，白柏离开后，他便也换了衣袍，洗漱一番，待婢女给他梳好了发，才独自往着付苒院子的方向去了。

犹如一朵盛开时便走向干枯的花，根枝腐烂在泥土中，凋零得太早，又太快。

窗户半开，外面黑灯瞎火，仲春的夜晚还带着些凉意。白柏这时可还没有把屋子里炭炉烧得比夏日还热的习惯，凉风一熏，小白榆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过来，”付苒背倚在树上，渐亮的天色带来拂晓的日光，吹散浓夜的凉寒，好似在她眉目间添一抹柔和，她向白榆伸出手，“我走不动了，你过来罢。”

像付苒殴打白榆这种丑事，那日在付苒院中的自是不敢乱传，不在内院的下人只知她被王妃狠狠罚了一顿，王妃趁机动用了私刑，把付苒折磨了个半死不活，她瘫在榻上养了许久伤。

小白榆迷迷瞪瞪的，揉着一头乱发跟着坐起来，屋内烛灯昏黄，他身侧的被子还留有余温，手指摸在上面，是暖的。

“我要见我娘。”

那下人拗不过小白榆，再则，付夫人虽被罚了，但端小王爷可是风头正盛，他得罪不起，只能放了人通行。

不知付苒是醒得早，还是一夜未眠，她只披着一件单衣，伶仃坐在春桃树下的长椅上，面容憔悴，眼下一团青黑。

…哦。”他呢喃着应了声，语调一转，“父王给我写几个字嘛，我临着练！”

隐隐的不安从心中浮起。

小白榆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动了。

倒是值夜的下人拦住了他，问白榆要去哪。

小白榆从袖中拿出一章折子来，那折子原先被堆在白柏书房的一角桌案上。付苒让他找了许久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