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脸红心跳花烛夜

煤油灯摇曳的光影照亮矮砖房的前厅，林永庆搀扶着张茂雄走进屋里，吴伯把煤油灯放上厅堂中央的方桌，抬起头四顾张望，只见四面灰白砖墙空无一物，门边上挂着蓑衣和斗笠，四张板凳围绕着方桌，靠里面的墙壁摆着两张木椅和茶几，顶上挂着的神案上立着木牌，黑暗的走道通往里屋，张茂雄推开林永庆的搀扶，摇摇晃晃领头走了进去。

“真失礼，厝内都没收，您委屈一晚，里面这间大间本来是我睡的，现在给您住，”张茂雄走进过道左手边的房间，站在门边指着里头说，”您两位睡这，我睡边上的小房间，”

“免啦！您睡这，我们睡小房间啦！”林永庆连忙推辞的说，

“不行！您是人客！要睡大房间！”张茂雄酒晕泛红的方脸，浓黑的大胡子湿亮着汗光，他走进黑黝的屋里，摸出蜡烛来点亮，放上房间中央的圆桌，

摇曳的烛光模糊映照墙边大通舖的影子，张茂雄打了个酒嗝，浑身酒气的说，”您忙这久，足累啊！早点休困！”

张茂雄说完，咧开嘴朝林永庆憨傻的笑，转身便要走出房门，吴伯却站在门口挡住了他。

“头家，我来泡茶啦！”吴伯两手推着张茂雄的肩膀，把他推进房间，按坐在大通舖上，笑着说，”你先坐一下，我们对这不熟，还有足多问题要请教你。”

“茶叶在厨房，我来泡！”张茂雄想要起身，吴伯却紧按住他的肩膀说，”免啦！我去找啦！你们先开讲一下，我随来！”

吴伯说完，飞快看了林永庆一眼，抬腿走出房间。

林永庆站在门边，看着摇曳烛光那头坐在大通舖上的张茂雄，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便走进房里，坐上圆桌旁的矮凳。

房间里的蜡烛燃烧着晃动的烛光，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到林永庆都能听见自己粗浊的呼吸，大通舖那头的张茂雄也不知道该说什麽的看着他。

“咱九份是山顶，晚时会寒，我给你多加一床棉被，”张茂雄黝黑的脸在烛火里看不清表情，摇摇晃晃起身，却碰的一声不知道踢到什麽差点跌倒。

林永庆连忙起身，搀扶张茂雄坐上大通舖，“头家你先休困一下，我看你也累啊！”

林永庆伸手到墙边抓来枕头，垫到张茂雄背後，关心的说，”你酒饮多啊，等一下茶泡好，你饮几嘴，醒醒酒，就好去困了。”

“这点酒不算啥啦！”张茂雄不耐烦挥了挥手臂，後背靠上软枕，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安静了ㄧ会儿，张开眼睛转过头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林永庆，轻声说，”你也稍休困一下？咱这山路爬起来真累喔？”

“无啦！算运动啦！”林永庆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背对着张茂雄走到圆桌旁说，”是说九份这几年发展的真快，连山顶都起满厝，想那当时，这都没啥人呢.....”

“.....那时，这都是树林.....”林永庆在矮凳坐了下来，双手交握放在茶几上，烛光照映着他俊朗的侧脸，眼神坠入回忆看着自己的手说，”.....是说有人也好啦！若不是有人在......受伤也无人知.....”

黝暗的房间响起轻微的鼾声，林永庆抬起眼，看到大通舖的那头，张茂雄身躯倒进黑影里已经睡着了。

“头家！困要困好，你这样会寒呢！”林永庆站起身走到大通舖旁，弯腰伸手推了推张茂雄，但张茂雄却一动也不动，张大的嘴里发出粗沉的鼾声。

“睡着了吗？”吴伯走进房间，把茶壶和瓷杯放在圆桌上，走到大通舖边，看着张茂雄，眼里放出闪光，”这是大好机会，少爷您得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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