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另一只手上，戴了串泛着油光的佛珠。

对裴相和，她既恨，又怕。

裴相和一贯敏锐，察觉到这道目光时，冷冷地回望。

姜娩虽然好奇，却也没多问。

可看到裴相和时，她深埋在脑海里的记忆立即复苏。

且此处乃是佛门清净地，不宜见血光。

僧袍下的躯体，会气到发抖。

一番朴素的平民模样，瞧着寻常，可细细一看，便能从她素雅的妆容知晓，她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都忘了。

那人的手里，抱着几卷厚厚的经书。

这恨意太深，太重，便是在寺院里吃斋念佛好几年了仍无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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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年的罪魁祸首，归根究底，也不全是裴相和的错。

边渠面容平静，眼里的情绪猛烈地翻滚。

前方，几道身影出现。

也低估了她骨子里对当今，当朝，以及对裴相和的恨。

边渠明白，她的力量太小，凭她是做不了什么的，也无法为死去的族人复仇。

空气里，有片刻的停滞。

是妱妃。

的皇后。

近几日，边渠听寺院里的僧人说起过皇室的人要来祈福一事，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以做到平静地面对这些曾经的仇人。

她注视着裴相和的脸，那些被压制在心底的恨意如洪水一般汹涌袭来，瞬间遍布全身。

看见妱妃，姜娩的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她拍了拍裴相和的肩，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裴相和对妱妃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其实除了妱妃，换做寻常女儿家装扮的人还有随行的落嫔跟妙良人，只是两人动作快，先行一步，此时已经到了周弼的寮房内。

她正带着宫人往周弼所在的寮房而去。

她脱下了来灵元寺时华美贵气打扮，换上了一身寻常百姓家的服饰。

她努力地平复下来，抽回视线，默默走开。

伴随着的，还有女子们的惊呼声。

很怕？

同时，她的脑海里闪现族人被抄家被流放的一幕幕惨状。

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

经书被放在藏经阁多年，加之翻阅的人多，又有了些年头，表皮泛一层淡淡的黄。

姜娩趴在裴相和的背上，纤细的手指捏住裴相和的衣服一端，轻扯了下，低声问：“你认识这位小师傅吗？”

一阵乐声传来。

裴相和语气懒懒的：“认识。”

路过那间寮房的僧人瞥一眼里间的乱状，纷纷摇头，直念阿弥陀佛。

看到裴相和背着姜娩时，妱妃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