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肌肉吗？」

于元向前走了一步，周是允向后退了一步，脖颈的红蔓延到下巴，一只手挡住腹部，美貌的面目，每个五官同在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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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以后是课堂，十一中的高一有七个班，于元被分到高一三班。

于元流着鼻血，校服被染上大片的红色，靠着墙边站正了，像是拍白底的证件照，背景的瓷砖衬托鼻下的红，鼻血不断地淌到脖颈上。

拥抱是「朋友」之间常规的亲密，周是允没有拒绝。

沙丽满不在乎地耸肩，余之彬拉开了大门，已经不用再「思想教育」，更不用听不知法的「恐吓」，厕所里的事，没有监控摄像头，在不留痕的情况下，又能证明什么？

周是允问：「你们怎么了？」

淡色的瞳孔，薄至无法再薄的嘴唇，有兴味及毒色。

沙丽站在原地，昏黑的环境里，余之彬从厕所的墙边起身，于元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眼见着距离不断缩近。

「不、不。」沙丽露出阴森的牙齿，「不光是拍照了，彬彬，她既然敢告发，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有放在腿上吗？」周是允的喉结向下，「我才发现包在我腿上，我刚才在找东西，忘记放回去了。」

于元看向周是允。

「不用压着她。」余之彬拿出手机，点开录像键，「乖乖站好。」

朋友是这样做的吗？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做亲密无间的动作？

一定要变成朋友。

「放在腿上不累吗？」于元问。

周是允向下看了一下，水一样的性格，并不是没有听清，眼睛直视着于元，脖颈却红了一片，「你问的有点超过了。」

「站正。」余之彬说，「现在在录的是你的裸照。」

与表面的平静不同，于元的内心正在煎熬，不清楚贸然接触的代价，只知道需要不择手段。

作为「玩伴」，作为「对手」，抑或是作为一脚的「蝼蚁」，于元已经具备资格。

「刚才摸到硬的地方了，那个是肌肉吗？马甲线还是别的什么？」于元说，「你真的有吗？」

于元摇了摇首，和周是允道别，与沙丽到寝室的厕所。

周是允的腹部平整，在一整片手掌下，有不同的软硬点，构成骨骼与线条的形状。

果蝇靠近了周是允，说：「周周？」

不过是被肉选中的苍蝇。

所有人似同苍蝇，围着一块糜肉。

友。

于元心想，片刻后在心里笑了，觉得自己也是个苍蝇，周是允的附近总是聚满了苍蝇，绿蝇、麻蝇，丽蝇，她不过是个果蝇。

「已经有人向我们举报过了，证据确凿，具体是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霸凌也立法了，等到事情大了，上升成刑事案件，追究的责任更大。」

「浪费时间。」余之彬说，「我比你更懂法，你的证据呢？」

晚上的课程结束后，学生陆续回到寝室，沙丽借口「和好」，和于元勾肩搭背。

沙丽嘬了嘬嘴：「我？和彬彬？我们两个都没去过厕所，是和我们长得像的其他人吧？」

又是熟悉的厕所，无数次的霸凌诞生于此，不在监控的范围，提供不出的凭证，天然的场地。

于元捂着腹部，冷汗和热汗一起冒，抓着沙丽的脚，被拎起来对着脸打了一拳，顿时一片的青。

平淡的女声说：「靠着墙站正。」

沙丽再次扇了一巴掌，用腿猛地一顶于元，于元的手打算反抗，腿已经先软了，支不住地跪在地上。

于元伸出手，触在周是允的腹部。

沙丽被分到高一五班，和余之彬一起，在课程开始以前，二人被叫到办公室，面临着谈话。

于元以为来到厕所是接受二人的道歉，余之彬扬起手，一个巴掌扇了上来，浑重的痛感直上脑门，鼻血出来了，于元被扇到洗手台。

「我对减肥不是很了解。」周是允说，「我只对增肌有一点了解，增肌需要吃蛋白质，鸡蛋，肉类，优质脂肪也要吃，一些坚果，比如说开心果。」

「真好玩。」余之彬罕见地笑了，「我以为她听说了我们的家世，不会再反抗了。以为能有所转机，不愧是蝼蚁。」

于元坐在位置上，发现周是允也被分到了高一三班，刚到班级已经有人缘了。

果蝇又在心想，说「好巧」好，还是说「太幸运了」好？最后为了表达情绪，伸出双手，拥抱了周是允一次。

于元偷笑，优等生也翘二郎腿吗？

「于元，我们能在厕所里谈谈吗？」

「我们调了监控，在开学第一天，你们拉着于元到厕所。」

「想个办法，于元告状了。」余之彬说，「继续拍照？」

「今天老师找我和彬彬谈话了。」沙丽说，「说要把这件事情通知我的父母，我真的不想那样，彬彬也是这样想，但是她不善言辞，你也知道。」

沙丽压着于元的头，说：「手机带了吗？」

班主任到达班级，课程如约开启，第一堂课是立威以及调换座位，于元被分到周是允的同桌，偶然间看到周是允的包放在大腿上。

余之彬抱着双臂，淡漠的眉头蹙起，说：「不能放过她了。」

一圈手臂环抱着，感受到了温度，气味，像是要把人溺死的「安全」，当触到胸衣的边界的那一刹，感觉到周是允的体温烫起来了。

一直家境不良，她不明白社交，从未有人教授过她在社交中的「四两拨千斤」，只是主动已经做出巨大改变。

余之彬淡淡地伫立在原地。

包放回桌洞以后，于元又看了周是允一下，发现周是允的左腿搭在右腿上。

于元直起身体。

接近周是允，保持对应距离，每个家世好的人，即使表面上再温良，一定有自己底线，于是避免触到霉头。

周是允说：「是你？」

在「十一中」，周是允的家境在中上游，每个「局长」的储备役，对交往距离有自己的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