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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达一年的暂停执业期间,他一直在和自我作斗争,没日没夜地思考究竟有多少人非他本意命丧黄泉。

拿到新剧本那天贺迟森正好在拍意识到第二人格存在的这场戏;这场戏的难点在于多种情绪间的快速切换,需要他同自己对话、用一个身躯表现出两个灵魂。

而贺迟森就是他的刀。

“说的是你还是剧本?”贺迟森手指沿着陆温寻额角一路往下,抚过下颌线捏住他的下巴,轻轻一抬,让陆温寻以更加臣服的姿态仰视他。

影片结尾用了一段闪回:身为实习医生的他在大桥同样位置救助一名心脏骤停的司机,那是他第一次品尝到救死扶伤的喜悦。

“那为什么要接它?和《问罪》里的医生相比,同性恋卫尧实在过于平庸。”

……

镜头逐渐拉近,取景框里出现他的面部特写;迷茫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两秒,紧接着的是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没人怀疑他俩的关系。

他们从没考虑把这个房间当成主卧,因为做爱地点可以是家中每个角落,不局限于卧室。

“没错,”陆温寻点头,“甚至可以说是索然无味。”

在一个寒冷潮湿的冬季雨夜,医生暌违已久再次穿上绣有自己名字的白大褂,驱车驶上跨江大桥。他循着记忆在某个位置停下,车子熄火后静坐良久,雨滴不再落下时走到车外,抬头看了眼月亮,表情有种隐忍的哀伤。

“就因为他是同性恋?”贺迟森满不在乎地问。

指间再次变得潮湿,只是上一次打湿他手指的液体来自陆温寻体内。

“不出意外的话你能凭借《问罪》成为影帝,事业将会迎来新的高峰,因此下个角色的选择尤为重要,不仅要让人耳目一新,还得向所有人证明,贺迟森的演技绝对能更进一步。”

杀青宴第二天贺迟森、陆温寻、谭嵊屿和部分剧组人员一起从拍摄地启程回北京;下部电影开机时间还没确定,三人抓住机会好好休息了几天。

“嗯。”贺迟森偏过头吻了吻陆温寻鬓角,取下花洒对着陆温寻股间冲洗。

漆面应该刚刚剥落不久,裸露的墙芯比其他都要干净,在白炽灯管的照射下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可现实不尽如人意,探求的结果模棱两可;自我怀疑和人性拷问构成电影主旋律,逼迫贺迟森所扮演的医生在生存和死亡之间做抉择——毫无疑问他选了后者。

陆温寻披着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正用手隔着毛巾揉搓湿发。

贺迟森动作一滞,盯着陆温寻看了会儿才回答:“好。”

来探班的陆温寻看见这一幕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剧组其他人屏息凝神沉浸在贺迟森的表演中,导演高喊“卡,这条过”大家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陆温寻的回答没有让贺迟森心情变好,他正了正神色,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语气严肃:“你也知道我什么意思。”

贺迟森情不自禁开始回味不久前的床笫之欢。

贺迟森跟着抽插了几个来回才从陆温寻体内退出,搂着腰把人翻了个面,又抱着亲昵了一会儿才带到花洒下清洗。他沿着陆温寻脊背向下探出手指撑开后穴,让刚刚射入的精液顺着腿根流出。

“就因为他是同性恋,”陆温寻肯定道,“现实生活里只有我、邓总、谭嵊屿知道你喜欢男人,所以——”

出彩的配角和平平无奇的主角,陆温寻永远会选择前者;他一直在等待,直到彭骏的助理将《问罪》剧本送到他手上,陆温寻知道机会来了。

陆温寻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后贺迟森才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剧本上。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对贺迟森说生日快乐。

有些时候,陆温寻并不是单纯为了做爱而来,他甚至将跟贺迟森的身体交流当成前戏——为了使接下来的语言交流更加顺畅。

贺迟森抬手梳起陆温寻湿漉的刘海,露出他温润隽秀的眉眼,心脏仿佛沉入一片春色化成的湖泊中。

陆越铭的死亡让他意识到娱乐圈是个危险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谁真心爱慕谁暗中嫉妒,任何人都有可能放冷枪,哪怕是最信任的朋友。

离卧室大床还有几步的距离身上已经一丝不挂,欲望在血液里燃烧着,贺迟森从陆温寻火热的舌尖感受到他的渴望。

他动了动手指翻看几页,怀疑自己有遗漏,又倒回去从第一页认真看起。

下一秒镜头倒转,月亮飞速上升离他远去;倒灌的风吹扬起白衣边角,大远景中的他看起来像只失去生命力的白蝴蝶。

贺迟森停下脚步,盯着绿色中最扎眼的那抹白。

小区高层都是两梯两户的格局,即便和陆温寻住正对面贺迟森还是觉得离他太远,索性找人把中间的隔墙推倒,两间次卧合二为一,整合成一间三十平米左右的影音室。

说完在贺迟森的注视下走进浴室。

“总而言之,观众喜欢新鲜感,《问罪》之后你如果展现不出实质性的突破,他们大概会唱衰你,然后逐渐遗忘你。”

手术设备有些年头,但正常运转不成问题,医疗器械按照规定流程消毒杀菌纤尘不染,助手每次行动都遵循他的指令,护士规矩地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贺迟森在思考,究竟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皮肤与皮肤再次相贴,下体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贺迟森偏过头,贴着陆温寻耳边说:“如果你和别的男人演激情戏,我会嫉妒他到发疯。”

实际上拿到新人奖后已经有片方邀请他来当一番,陆温寻看过剧本都拒掉了——倒不是因为贺迟森演不了,而是这些角色无法成就贺迟森。

他和彭骏想法出奇地一致,都认为这种具有矛盾特质的人设才能最大程度带出贺迟森的演技,让演员成就角色,角色再成就演员。

在《问罪》里他扮演了一名从业十余年的医生,某场手术发生重大医疗事故导致病人死亡,接受调查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具有双重人格,并且第二人格携带轻微反社会倾向。他向上级隐瞒这一事实,承认惨剧由自己工作疏忽造成,与他人无关,因而被要求暂停执业。

温存过后贺迟森将他搂在怀里,手掌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陆温寻觉得消下去的情欲又在冒头,眼皮一抬看着贺迟森说:“下部戏的剧本我带来了,要看吗?”

陆温寻艺考排名在贺迟森前面,大学表演课成绩也比贺迟森好;他的表演风格相对来说更加含蓄内敛,像一场如约而至的细雨,慢慢沁润观众的心。

“角色被人记住值得高兴,但只有角色被记住那便是演员的失职了。好的演员应当引人入胜,观众因他扮演的某个角色产生好奇心和探究欲望,开始深度挖掘这个人的演艺生涯,阅遍他的作品,最后发现当初勾起好奇心的那个角色,不过是这名演员所扮演的角色里最平平无奇的一个罢了。”

外出拍摄一般是谭嵊屿陪着贺迟森,陆温寻隔三差五过来一趟跟踪进度,方便他为贺迟森安排后续工作。

贺迟森手臂收了劲儿,让两人再次亲密无间地相贴。

情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为了利益牺牲掉你无伤大雅;陆温寻不愿做任人宰割的牲畜,他要做主宰一切的刽子手。

没错,这是一个关于同性恋的故事。

熟悉的疲倦感再度袭来,贺迟森猛然回想起手术途中他也经历过类似的困怠。

“当然是剧本了,”陆温寻语气里带着笑意,“你喜不喜欢我还需要问吗?”

接到电话陆温寻正跟贺迟森腻在一块儿——两人在影音室看电影。这是他们大学那会儿养成的习惯,用电影填满生活的空隙,花费时间琢磨前辈们的表演技巧。

贺迟森单手支着脑袋端详他的后背,上面有不少他刚刚留下的“杰作”。

车辆鸣笛因交通堵塞此起彼伏,好奇心旺盛的旁观者走下车拿起手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嘈杂的人群将他包围,无数双眼睛落在他身上,他却置若罔闻不予理会。

肉体冲撞的声响盖过流水声,淋浴房里充盈着热烈的喘息和呻吟;贺迟森侧头咬上陆温寻后颈,用牙齿磨着他的皮肤,在痉挛的肉穴里快速冲刺了几下,将精液射进陆温寻体内。

在无声的慢镜头中医生缓缓沉底,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被涟漪扭曲的月光。

陆温寻无奈地笑笑:“我也是男人啊。”

“初次见面,”他对自己说,“我们聊聊吧。”

陆温寻保持方才的仰视角度,手指无意识在贺迟森胸口划着圈,“我和你一样中戏毕业,有职业素养,不会为这种事吃醋。”

贺迟森顺势埋进陆温寻颈间,闷闷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大家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陆温寻绝决:“不能。”

汹涌的快感从身后向四肢蔓延,手指脚趾微微发麻;贺迟森抬起他的一条腿,使两人结合处最大程度暴露在视野中,长驱直入,将他反复往墙上钉。

贺迟森笑着把他又抱紧些,“最后一个问题。”

贺仲和陆越铭,陆越铭和贺仲。

当天拍摄进展很顺利,下午两点开机,拍完计划的分镜收工回酒店才刚过十一点;和其他人道别后陆温寻像从前那样进了贺迟森的房间。

,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有时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身体能接纳这种尺寸的东西。

陆温寻皮肤白嫩细腻,稍微用点劲就能留下印子;激烈的性交让他后颈和脊背布满了暗红色的齿印、吻痕,圆润饱满的臀部上五道指印清晰可见。

腰身在贺迟森的掌控下弯曲成弧度,优雅又美丽,承载起情欲的重量;陆温寻不受控制地浪叫起来,在呻吟里混杂了“老公”“迟森”之类的称呼;贺迟森这回没再上当,无视他的喊叫紧绷住额角卖力肏穴。

打板后贺迟森迅速进入状态,从长椅起身,在空无一人的医院走廊来回踱步。他所在的科室明年才会搬迁到新院区,老院区的墙壁沿袭更早时代的审美有着一米高的绿色墙裙;岁月像搓条一样打磨着它们,留下大小不一的坑洼,令最初略显庄严的整洁荡然无存。

“啊……”陆温寻收紧后穴,求饶般说:“喜欢,别弄我了……”

他指的是“和别的男人演激情戏”这件事。

贺迟森听见后收紧手臂,把陆温寻牢牢禁锢在怀中,贴着他耳边说:“晚安,只比我大两岁的温寻哥哥。”

“不喜欢我射在里面?”贺迟森边说边用手指往内探,摸到那块凸起后指节弯曲,指甲轻轻刮蹭了一下。

陆温寻离开他的怀抱,扶着床沿落地,赤身裸体走向沙发。

“卫尧能让大家忘记《问罪》,看见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崭新的贺迟森。”

谭嵊屿房间在墙壁另一侧,这两天他因为亲人住院请了假没住这里,陆温寻于是放开了喊叫,每次贺迟森顶到敏感点他都给予最热烈的回应。

两人再次回到床上已经将近十二点了,陆温寻强撑着睡意让自己清醒了几分钟,待闹钟显示11:59时抬手摸上贺迟森的脸颊,轻声对他说:“生日快乐。”

贺迟森收紧手臂,让陆温寻紧贴住他、感受他下体膨胀的情欲。

贺迟森顺势一揽,把人禁锢在怀中。

新电影名字暂定为《隐性对峙》,拍摄《问罪》期间贺迟森已经看过剧本;他一开始不太满意,认为人物塑造相比《问罪》差太远了。

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贺迟森花了点时间抽离,回归到平时状态后朝这边走来,带着陆温寻熟悉的笑脸感谢在场的每一位工作人员。

陆温寻早就为自己的演艺事业画上了句号,不是在成为贺迟森经纪人的那一天,也不是在两人确定关系的那一刻;他下决心的时候要更早。

如果他当时选了这条路,也许早已成为贺迟森势均力敌又惺惺相惜的对手——像他们父辈那样,两个人的名字总是被同时提起。

他望着手指尖在瓷砖上留下的一道道水渍,恍然间产生一种濒临死亡的错觉。

水声停止时贺迟森已经将剧本读了个大概;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陆温寻,留意着浴室里的动静,估摸着陆温寻快出来于是快步走到门边。

“作为演员,角色固化是最可怕的事情,你也不想以后演什么都被人说‘我认得这个人,他是《问罪》里的医生’之类的话吧。”

回北京休息了没几天,新导演打电话过来说组了饭局,邀请主演、制片和资方一起吃饭,想让大家开机前先见上一面互相认识认识。

“你慢慢看,我去洗澡。”

只听得见一个来自心底的声音:能够救活这个人!一定要救活他!

陆温寻歪了歪头,用眼神示意请问。

他用手掌轻轻摩挲贺迟森臂膀,安抚他的情绪,“是同性恋这个身份让他来到你面前。”

体温变得比发烧时还要高,大脑一片混沌,和处于高热中感受到的混乱又不太一样;迷蒙间贺迟森放开手让他落地,紧接着将他翻了个面,用后入的姿势再次将性器凿进他体内。

视线受到遮挡,再加上他没料到贺迟森在前方,刚踏出门便撞进贺迟森怀里。

《问罪》光是剧本就打磨了三年之久,导演又是大名鼎鼎的彭骏,再加上这是贺迟森第一次当男主,多方预测电影出来后很有可能横扫金幕奖奖项,贺迟森也将斩获演艺生涯中第一座影帝奖杯。

——世界陷入黑暗。

“让你不带套……”陆温寻搂着贺迟森脖颈,趴在他耳边有气无力地说。

良知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他,医生最终决定拜访那些病情恶化被迫出院或转院的患者,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答案。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他是想跟贺迟森做爱了。

紧窄胯骨牵引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来回晃动,殷红的穴口在弯腰时隐约可见;陆温寻俯身从包里拿出一叠简略装订的a4纸,沉吟片刻后转身扔给贺迟森。

“我不喜欢男人,”贺迟森打断道,“我只喜欢你。”

陆温寻不作声,静静看着贺迟森,仿佛在说他不知道。

很难想象《问罪》之后陆温寻还会接什么样的电影给这位承载诸多厚望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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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森掌着他的胯,拇指按着臀肉往两边掰,下身打桩机似地重重往里撞,一下又一下,陆温寻胸前被压上瓷砖的乳尖在摩擦间充了血,痛感夹杂快感一波波涌来,身下的性器颤颤巍巍再次有抬头的趋势。

呻吟声渐渐变得沙哑,陆温寻放弃让贺迟森快点结束的想法,无力地将额头抵上墙壁;乌黑的发黏着在银白色瓷砖上,有种淫靡的美感。

言语间贺迟森已经扯掉了那根松垮的浴袍带子,陆温寻前襟大敞,贺迟森收回揽腰的手臂,穿过碍事的浴袍,直接搂上陆温寻略显单薄的身体。

“喜欢吗?”陆温寻仰起头注视贺迟森的眼睛,脑袋上的毛巾随着动作滑落到地板,额前半干的湿发尾端还在朝下滴水。

“再等等吧,”陆温寻伸出一只手,逆着贺迟森后颈往上揉抓他的头发,“等到性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负面影响时。”

陆温寻一出现贺迟森就知道他的意思,进门后二话不说把人抵在墙上疯狂地接吻,边亲边脱衣服,自己的对方的,乱七八糟落了一地。

“好吧,我听你的,”他望着陆温寻,表情有些无辜,“那演完同性恋我还能去演什么才算得上实质性的突破?”

贺迟森听完松开钳住陆温寻下巴的那只手,朝下探,撩起浴袍摸上他的大腿,“让我去演同性恋?还有激情戏,你不吃醋?”

陆温寻听出这人是在跟他撒娇,拍了拍贺迟森的手臂:“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看来得把你的名字从中戏优秀毕业生名单中划掉了,”陆温寻仰头亲了亲贺迟森嘴角,“你知道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贺迟森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跟着弱了几分:“演完这部电影我能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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