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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河上最漂亮的桅船是蓝松鸦彼得。

对比强烈的涂料涂得这船像个黑衣白脸的女郎,灰蓝灰蓝的吃水线像条腰带似的勾出腰身来,还有相同颜色的一圈横线在护栏下面做饰带;看吧,银漆就那么在身上用圆体画出她的芳名:be-jay-petter。

靠河吃饭的人也叫她坏佩蒂,或者彼得大帝。因为她竟速时就像疯了一样烧得蒸汽炉轰隆隆作响,炮筒一样的烟囱里喷出乌云;370英尺长,40多英尺宽的胴体在河道里一眨眼就蹿出30码。

于是身后的船通通不能绕过她,挂在后面的尾巴的舱里便冒出一群又一群小人不休地叫骂着,引得坏佩蒂上潇洒得像海军似的水手们出来看笑话。

这么说吧,有坏佩蒂在,月蚀nareclipse、旧日子olddays、海拉庇斯heirahbise只能算是无名小卒,日后的尼姆·西茜2nisisan2就更不值一提了。

竞速的发起有时只是因为一次鸣笛。

河上每天都在发生斗殴事件,没有妓女陪伴的枯燥航船生活让年轻的水手们本就不敢恭维的脾性愈发像见了火星的炸药桶,相看两厌就要打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船只竞速成了喝朗姆睡女人之外最好的消遣方式。河上并不乏初生牛犊的勇气,或者说莽撞——明星汽船又如何,管他呢!

“咬得很紧嘛,那是什么船?”

“闪亮猫服妞。sparklgcatsuitho”

阿廖沙·乌里耶科夫·托朗宁,20岁的年纪,尖脸宽肩,抛光的精钢似的眼睛因为陆风,便经常眯一眯,望向远处时就透出一股大狗打猎的劲头;扯惯了锚绳的胳膊明示了显而易见的力气,似乎一用劲就能把钢筋拧断。他的伙计时常说他一生下来就是德国人才应该,他本来就该活在菜茵河上。

阿廖沙此时把沾上焦油的手像凉亭似的搭在眉毛上边这么回答了,旁边立刻很不客气地嘲笑起来。

“天杀的,这名字起得活像匹赛马——”

笑声被风和轮机声搅得支离破碎,阿廖沙一如既往地把胳膊撑在栅栏横杆上和兄弟们谈笑风生;她在河上巡视的第一天起他就这么干了,仿佛是看着彼得从出生到长成个工于杀戮的女斗士一样。

汽船会被河水腐蚀,大多数只能撑四五年;但四年过去,彼得毫不逊色。她早就真真切切地是莱茵河上的女王。

一串惊急的水花扬起,等到靠港口停下时,这个叫“好人里沙goodlischah”的小伙雪白的脸很不寻常地涨红得像浓雾天的指示灯。

他若无其事地磕两下烟灰,然后把烟嘴塞进嘴里。像小时候那样睁大眼睛看着港口工人卸货,旅客下船,仿佛永远都是云淡风轻,心脏却因为坏佩蒂的第27次胜利而装上发条,永不止息。

四年过去,第一次踏上甲板的所见就在眼前,蓝松鸦彼得仍是河上最快的船。

阿廖沙贴近了,低头亲呢地拍拍船舷,他耳语似的叹服道,“你太快了,彼得。下次放放水,给他们留条活路——别再甩开那么远了。”

头顶传来“呜——”的一声汽笛鸣叫,那么低沉,那么威严却温驯,像是回应。


阿廖沙本不应该跟着船在莱茵河上跑来跑去。

那时他9岁,随着一群外逃的乡人跟父母一起穿过了一整个波兰又跨过了大半个德意志,“othakpeпocthoгoпpaвa!”*的口号在沙皇俄国的土地上震响。

年幼的阿廖沙坐在昏暗晃动的马车里,望着不断远去的易北河问,“我们为什么不在这停下来?”

母亲抚摸着他的脸。光影明暗交错,黑白在她的身上变幻,“里沙,我们不能停,越往西边越好。”

他当时并不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事情。

最后在莱茵河附近驻扎下来,那里喧哗热闹、发达开化的景象让他心驰神往。望着港口来来往往的人,他睁大了钢铁一样的灰眼睛,仿佛从小就认定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阿廖沙犹记得他坐在港口望着河面游手好闲时有路人来询问他。他满脸骄傲,已经成了河流的主人般回答:“我要成为最好的水手。”

后来他13岁就奔波在河上,辗转于各色船只间,学习服侍汽船的本领。阿廖沙看不够莱茵河的景色,他不像父母那样眷恋陆地,他的父母直到死去之前也还在凝望着东方。

蓝松鸦彼得是他做为正式船员待过的第一艘船,也是目前的唯一一艘船。他见过她刚刚被造出来的模样,新鲜出炉,热气腾腾,比新生婴儿还干净。他对彼得有着理所当然的怜爱。

“托朗宁。”

大副在叫他,于是他爬上去,收起舷梯,截断了人流上行的通道。

而后彼得再一次长鸣一声,缓缓离开了码头。

*:废除农奴制


大河一望无际,波光粼粼,微弱的曙光穿透轻纱笼罩一般的黎明的雾霭洒在水面上。

水手们已经起来活动,阿廖沙把手撑在围栏上,入神地凝视着远处的河面。

太阳正在慢慢升起,染得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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