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我是齐诗允。”

“太贵重了，而且我也没有机会用。”

这是雷耀扬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称呼她，但每个咬字都很用力。

齐诗允在书桌前坐好，拿出包里鲍国明给的那几迭资料反复查看，需要问的问题大致都列出了方向，一些禁忌也清楚标注过，具体的细节就看明天她采访时自由发挥。

走了一段路后，她才发现唯一的不完美——是脚上这双还没和她磨合好的新鞋。

“和谁拍拖？跟你吗？”

最终，她思虑片刻后还是翻出了那张差点被她丢掉的名片，用家里的电话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齐诗允思绪流转，不知不觉手指上只剩下半根烟。

“随便你，反正也不会再见。”

回到深水埗已经晚上九点多，齐诗允经过大排档和母亲打了个照面，直接转弯上楼回到家中。

不出所料的得到了wyan一双翻到天花板的白眼，齐诗允不禁失笑，美好时光飞逝太快，想起大学时，应该是她前半生最快乐的日子。

电话响了五六声，对方才不紧不慢的接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气音，只是背景有些嘈杂。

“要是得罪了他丢了饭碗我就赖在你家，你养我一辈子。”

她从衣柜中取出一年前方佩兰特意为她定制的一套烟灰色西装西裙，又拿出熨斗将面料烫得笔挺，基隆街老裁缝的手艺自然不必说，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穿这套衣服，但她记得方佩兰自信说过，总会派上用场。

之前在新闻部大家都着装自由惯了，现在在马经周刊也没有太过要求，但明天自己却要穿着这身衣服去见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想想就让人泄气。

“养你没问题啰，只是现在你工作这么闲，不考虑拍拖？”

已经长到锁骨的头发被她向后挽起一个精致发髻，定制裙装称得身材凹凸有致，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拉出骨肉匀称的修长腿部线条，楼下早起的阿婆阿婶看到她这身装扮眼前一亮，都好奇的追问她是不是换了新工作。

“我的背包里，多了一样不属于我的东西，请问雷生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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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哪位？”

抵达沙田马场后，齐诗允找到了事先联系好的工作人员，而后找到简炳驰的秘书，但被告知简炳驰正在马场跑道内晨操，一个钟头后才能接受专访，她也正好趁这个空

黑色真皮笔盒被她放在书桌上，齐诗允也在烦恼要怎么还给雷耀扬，明明她特意强调过，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第二天一早，齐诗允穿着得体走下楼。

但那语气里，分明有一股隐忍的怒。

齐诗允睨了wyan一眼，拿过他手里的arlboro掏出一根点燃，吞云吐雾间，想起另一个人的身影。

因为每走一步，跟腱部位就像是被鞋后跟咬住一样，磨得她呲牙咧嘴的疼，明明昨天试穿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喔？齐记者，有事吗？”

“还有修理费，如果真的是十万我现在付不起。不过雷生可以把车开回去，我现在很少用车，要拆要卖都随你。”

齐诗允说得异常坚决，但几秒钟后就听到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吵嚷的背景音也在逐渐消失。

“齐诗允。”

还没等她开口对方已经挂断，只余留一片忙音在耳际。

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光景里，如今除了wyan还在身边，另一个在她生命中消失已久的人，现在又过得如何？

只听到电话那头男人一阵沉默，但他的气息就像是倾注在耳边一样真实。

“雷生下次来吃宵夜的时候，我会托店里的阿ben还给你。”

才走出半条街，她已经快要满头大汗，害怕把妆晕花，现在也来不及回家拿钥匙开车，齐诗允只能无奈停下脚步，拦下了一辆的士。

却只能被任意调遣，连直抒胸臆揭发丑恶的自由都被剥夺，成天和马屎打交道。

“那是送给你的，你不需要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