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马路上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救护车就停在路口，后车厢车门大开着，正有人抬着担架往下面跑。

你摇下车窗，眯起眼，觉得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中年男子有些熟悉。

绷带已经被全部拆下来，一条长长而丑陋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陆溪年眸色越发淡，打开水龙头，将整个小臂都伸进冰凉水流中。

至今，男人都想不明白，陆溪年为什么会找上他。

得到回应，男人显然松了一口气，声音缓下来：“那……那钱……”

似是担心陆溪年反悔，男人的语气多了分哀求之意：“你知道，我等着钱救命……”

明明陆溪年脸上有着笑，男人却莫名心里一突，直觉不妙。

陆溪年垂眼看着自己小臂上的雪白绷带，弯起唇：“嗯，多做好事。”

“人果然还是要多做好事。”你将车窗摇上来，语气说不上是同情怜悯还是幸灾乐祸，“不然就会像他们那样。”

放学后，陆家的司机照旧来接你们。

“等会打你卡上。”

你看着那片马路上的一大滩血，心想这撞得可不轻，那几个人不死都要去掉半条命吧？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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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红灯被撞了？

在医院这种人命远远比别处珍贵的地方，陆溪年要他开车撞人的语气也漠然地像是提起几株花草，脸上的笑轻慢又凉薄。

水声淅淅，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得到了保证，已经欢欢喜喜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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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震动了许久，将将要被挂断之前，终于有人将它接起来。

果不其然，那少年很快就孤身朝他走来，要他做事，随意地似只是临时起意。

陆溪年瞥了那处一眼，笑得散漫，“我听到说是闯红灯被车撞了……真是恶有恶报了。”

海中他盈着笑的脸也会跟着一同消散，不再扰得你分神。

亮着大灯的客厅中，套着透明手机壳的手机在某一刻急促地震动起来。

男人无法拒绝陆溪年给出的诱惑——那些钱不仅仅可以让他妻子手术，还可以让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不错。

准确来说，是他的妻子等着那钱救命——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险，听一个认识都不到半天的少年的话去开车撞人。

——

手机另一头的男人呼吸又重又快，只听声音，好似都能想象到其焦急慌张的神态，“我、我做了……你看到了吧？”

伤口上的药都被冲洗掉，徒留一道血腥长口。陆溪年伸手按了按，挤出的血丝顺着水流下，丝丝缕缕的痛意紧跟着蔓开。

陆溪年抬步走向浴室，将手机放在洗漱台旁，垂睫慢悠悠地拆起自己小臂上的绷带，神色淡淡。

他们一个个依次被抬上担架，头上身上都是血，理应难以辨认出面容，但你今天才见过他们，又对他们印象深刻，很快就知道了他们是谁。

医院中不断有人走动，陆溪年长相出众，手上长长的刀伤还没处理，男人便多看了两眼，心中还没有什么想法呢，就与那穿着校服的清隽少年对上了视线。

晚上吃完饭后，你就回房间去做作业了。

男人并不在其中，他只是站在角落处不断打电话拼命跟别人借钱好支付他妻子的巨额手术费。

明明今天中午时的医院中有不少人，愁眉苦脸的、哀伤悲苦而偷偷流泪的不在少数。

虽然有点丑，但他还是希望能留一条疤。

你喃喃自语，“中午的时候还跟我们吵架，现在就出事了？”

“嗯。”

————

马路上溅着许多血，这条路显然已经不能被通过。

“……这算恶有恶报吗？”

陆家离学校不算远，今日到陆家的时间却比以往晚了些。

因为在你们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