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

几个郎君纵使有些遗憾，也都在拿到赏金后转愁为喜，乐滋滋转身离去了。只有苏若行几度踌躇，一步三顾地朝那扇紧掩的房门看了好几回。

———

李杪这时也被外头的动静惊动，被两个郎君伴着出了门，只见苏若行一个人暗自神伤地立在外头，不由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刚才出来的那位娘子呢？”

“小娘子……”苏若行愣愣叫了她一声。

李杪闻言彻底放了心，笑眯眯吩咐龟公，将房里其余七个没被看中的郎君同苏若行一并打发了下去，每个人额外包了丰厚的赏钱。

“那郎君正面我没大看清，但身量高、四体修长，侧脸也俏，应当生得不差，兴许是楼里新来的人。”苏若行轻声回道。

胐胐的脑回路belike：亲到她了→好香，但是桂花味，从前不是这个味→桂花＝金黄色→秋香色衣服＝金黄色→……登徒子可恶tat

这次带她来快哉阁，原本也只想让她过个眼瘾，让她晓得世上俊秀儿郎多的是，会逢迎她的更是数之不尽，不必为了一个梁之衍伤心，断没料到她竟然真的能相中一个。

她知道舒芙脸皮薄，在情事上也腼腆赧然，绝做不到她这样大大方方地包养男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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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扫了一眼这一层唯二的两间房匾上描金的“天”字，又看看少女粉妆玉琢的一张芙蓉面，只道这少女身份贵重又美貌无比，少年心高气傲，不愿意服侍她们，却愿意为她折腰。

跟那个拉她裙上丝绦的登徒子身上衣袍的颜色好像。

那登徒子叫她！居然还敢叫她！

他从前亲她时分明不是这个滋味！

场众人眼底的震惊和调侃，只好将眼睫垂下，紧紧闭住了双目。

是桂花。

李杪两眼一亮，连忙问：“当真么？她真的挑中了人？那郎君生得什么模样？”

占摇光无法说自己服大度到同这个人再处在同一环境，于是将舒芙牢牢扣在怀中，抬脚踹开了墙侧的门，闪身入内，将苏若行独自隔在门外。

占摇光鼻尖泛酸，心脏却咚咚跳着，整个人如同被割裂，碎成许多块，每一块都在叫嚣着截然不同的情感。

但无论是哪一种，总归这一遭要同这样一个难得的晴朗少年失之交臂了。

难道就在他来之前，她也同那个人这样亲吻么？

苏若行摇摇头，垂眸黯然：“小娘子没看中我，倒看中另一位郎君，如今进了这间屋子……”

不过这样也好，舒芙顺心遂意最重要。要是有一日事情叫舒侍郎和罗夫人晓得了，他们恚怒到不愿意认她，那么她华阳郡主府也不在乎多养上一个小女郎。

没关系，即便她真的亲了，只要他再多亲亲她，亲得久一些，总会将别人的痕迹与气味盖过去的。

舒芙被亲到呼吸盈乱滚烫，见纠缠占摇光的人都尽走了，搭在他颈后的手便微微滑下一些，示意他松开自己。

没承想占摇光仿佛被什么刺到一样，原本离开稍寸的唇又一度压贴上来，磨着她软嫩的唇珠再次抵弄进来。

绿衣女子哼出一声，将袖一甩：“我道什么干净又傲气的郎君呢，却原来也是个只晓得攀龙附凤的，没劲没劲。”

她不久前喝了一些桂醑，唇齿间都是桂子郁深的香气。

众女望着眼前一副旖旎景，都有些惊愕不已，逐渐反应过来，这少女兴许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他人都在这儿了，那人是佯装看不见么？

她转身扬长而去，其余众人怔神片刻后也相继退去，只剩一个苏若行还站在原地。

但少年没喝过中原的佳酿，根本品不出这种滋味，只恍惚觉得像绿玉剪作的叶子当中掩住的片点金黄桂屑，叫含着雪的风一卷，融成一股凉浸浸的甜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