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人就没影了。

我陪着你。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般温柔的话。

但他想将她拉出去，希望她相信一次。

“嗯。”潮水落去的时候，他轻飘飘地点头承认，先退让了。

可她攥紧笔，垂眼看鬼画符一般的数学符号，新的难题又来了。

萦绕的偏执邪魔忽被温柔的话荡散。小钟仔细想了许久，承认他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是在为他着想。不合群也让她吃了无数的哑巴亏，没人给予她善意，她自然更不愿意合群。一直恶性循环下去，她对人类、对社会的讨厌，就越发根深蒂固。

《什么三寸不烂之舌，舔人也很厉害》

怎么一番扭曲操作以后，她被他拐骗到这来，自己就愿意学了？

可恶。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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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这是在干嘛？

“我并不是想像修剪枝叶那样，硬生生修剪掉你身上不合群的部分。而是希望你多少变得柔软，目的为讨好别的什么，只是不要让你的刺伤到自己。初次见面，你没法信任我是自然，我可以等。”钟老师道。

此时，大钟绕到她身后拉开窗帘，透进新凉的秋意，含着桂香的风，而后道：“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说罢，大钟却沉默良久，露出她难以理解的晦暗神情。他被这段话伤到了，似乎比初见那时更显憔悴，像一朵开过季的花，毫无回辙地枯萎老去。

“为什么？”

这都是些啥？小钟一个都不认识。

刚才她们还在水火不容地吵架，顺理成章的发展，不该是索性干架一场，谁赢听谁的？

然而，当她来到他面前，他却递出手底的试卷，将她隔在一步之外，“既然你没想清楚，那现在该听我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学一点。现在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会，就在这里写完吧。我陪着你。”

“我说什么了我？这不就是活在世上最简单的道理，我看是你在温室里待太久，不知今夕是何年吧。”至此，小钟已是气急败坏，险些拍桌而起。

“我只知道，很多真正有所成就的人，在早年就清楚自己的人生方向，比别人更早，心无旁骛地为此奋斗，一点一滴筑成理想的象牙塔。像你说的，浑浑噩噩混个学位，无非是出社会的时候能略有体面的混下去，但这种人生有什么意义？”

“那你……现在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吗？你想用那些钱做什么？所有高强度的体力劳动都是卖血，只能是青春饭，也透支自己的健康，不可能一辈子就靠这个。”他仰望着天花板，幽幽道。

她望着随风微荡的窗帘，心中竟有些空。

小钟长沉下一口气，回座坐好。对面又立刻“体贴”地奉上纸笔。

好大一个臭男人哇，什么三寸不烂之舌，真是厉害坏了。

早知如此，她一开始就该拒绝听他说任何，然后全文完结。

小钟被说得情绪上头，简直想跟他干架，“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就像‘何不食肉糜’？我没得选择，你不是也说了吗？”

大钟仍强忍着怒意，保持优雅，“所以我想劝你读书。你并非真的学不会，能说出这些话就装不了。”

仿佛眼前坐着的不再是她的老师，只是另一个绝望的人。可她全然弄不明白，甚至有点气愤，他分明拥有许多她无法企及的东西，有什么好绝望的？

一时间，只有剧烈的呼吸，如潮汐般阵阵翻涌。

的路可走。留在学校的体制，至少还有缓冲的空间。”

就算是想学，她也实在做不到。

那就姑且给你机会吧。

小钟恋战的心反被激得更起，站起身向他逼近。她只想扯着他的衣领质问，他对丰裕的生活到底有什么不满。

她心中动摇，他偏在这节骨眼以退为进，继续诱惑：“实在不行的话，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在这坐一会，就安安静静画会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