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颤抖被周或看在眼里，他用力握住了风铃儿的手，费力侧过身子环抱住背对着他的女子，伤口撕开，他痛的只说得出气音：“别怕，师兄会带你出去。”

很喜欢，也很依赖。

那时年岁尚幼，不讲究男女大防，再说山上就这三个半人，他们之间若再忌讳太多，就未免太冷清了。

不过那时她玩累了，总是周或背她回去，衣服脏了也是周或给洗，还总从山下带些小玩意儿给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如果他知道以后拔他胡子的人会变成两个，估计会后悔把她交给越茹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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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了，居然一百了，震惊！）

【怎么就能毫无愧疚的，毫无负担的伤害她！】

【……如今却是个笑里藏刀的。】

……也很喜欢师兄。

遥想过去，她初来乍到，在这个世界如浮萍缥缈，世界观人生观都与以前截然不同，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会紧紧抓着师父不撒手。

想到这儿，风铃儿反倒是笑了起来。

如果说小老头是老古板，那么周或和越茹灵就是大古板和小古板。

但是这个想法还没在脑子转上两圈，就被她强制赶走，然后又是新一轮的胡思乱想。

模糊的泪眼只看得到周或冷漠的眉眼。

【谁让小老头趁她睡熟了偷偷把她扔给师姐。】

她像个残废。

她确实听话了两天，直到她发现越茹灵严肃的表情下憨傻的内里后，她就在忽悠越茹灵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不得不说，那段时光，真的很开心。

后来师姐发现了她的胡诌，但是并未责怪她，反而乐在其中，甚至偶尔带她偷偷去老头的宝贝库摸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刺激，当然她们最后会原模原样还回去就是了。

同身处不见光的深海里，她不断的嘲弄贬低自己，不停的回忆前世的痛苦和恨意，好几次，她都想，死在这里算了，冻死是最不痛苦的死法了，还能带走一个周或，她属实稳赚不陪。

她一刻不停的在想，想她刚上山的时候，想她那十年，想过往种种，大抵是因为身边人，她想得更多的是山上那段日子。

一山头的古板。

双眼干涩，灵魂深处的嘶喊呜咽争前恐后的堆在喉间。

她还记得那时候越茹灵满脸真诚的和小老头说：“师妹想要自己的专属毛笔，师父你就大方点，赐徒儿两根胡子。”

越茹灵乐意宠着，周或还未养成如今这幅温润的性子，冷着脸不肯惯着，还拉过越茹灵一起监督她。

只换来伤害。

她很喜欢师姐，很喜欢小老头。

她那时仗着年纪小，总欺负小老头。

那时她和越茹灵堪称山上的小霸王，就是猴子路过都是捂着屁股走的，师父他老人家气得胡子乱飞，她就悄咪咪的躲在越茹灵身后笑得贼兮兮的。

越茹灵最开始带她那两天，似乎是想做出师姐的担当来，一直板着一张脸，似模似样得教导她。

躺在床上，怒吼，咒骂，哭泣。

“……呜！”风铃儿瞪圆了眼睛，痛苦如实质般流淌出来，她的手死死捂住嘴，堵住了剩下的呜咽。

相处的时日久了，她总爱撺掇越茹灵和她满山头的跑，逼得小老头满山头的追，他不愿自个追，还要拉上专心练剑的周或一起追。

风铃儿捂着嘴压制自己的难过，无神的眼睛里是浓烈的悲痛。

师兄一心扑在剑谱上，讲究的是勤耕不辍，三天两头的被打扰，也学着圆滑了，一边与她们同流合污，一边安抚师父，偶尔还给她们放风。

【怎么就那样了呢…】

混的熟了，风铃儿就仗着自己小师妹的身份撒娇耍泼，累了要闹，馋了要闹，无聊了要闹，不想练功了要闹。

【怎么就那样了呢？】

狭小幽暗的空间就是她的引线，轻易就炸得她体无完肤。

全然的信任。

【世事难料，可笑，可笑！】

那个小老头操着一口奇特的口音，手忙脚乱的哄着她见了师兄姐，那时的她怯生生的，即便知晓眼前人是主角，也不敢轻易靠近，遇事就躲师父身后。

风铃儿病了，那是心病。

这一躲愣是躲了一年多，把小老头折腾的看着像老了十多岁，才忍无可忍的扔给了越茹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