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秦衍甚为无奈，也好笑，“那你说怎么办。”

话音将将落下，窗外唱起傩戏。铿锵有力的鼓点，伴着响亮绵长的角声，带着夸张面具的人跟随乐声舞了起来。

郑桑想了想，说：“每月初十我会去小禅寺拜佛，你到时候在银杏树下等我吧。”

“干嘛？”郑桑不解，不会是要牵她的手吧。

郑桑呵笑，“说得好像自己认错很有态度一样。你在钟山跟我道歉的时候，正眼都不敢看我。宽于律己、严于待人是吧？”

“还好，不冷，”秦徵当初来咸城的时候，没想到会呆这么久，就没带很厚的衣服，有一件那天还给了郑桑，他今天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事，“我要被你气炸了，差点忘了正事。那天回钟山，我给你那件衣服还在吗？我的户籍书好像在暗袖中，在不在你那儿？”

扮演力士的戏子射出一支火箭，如流光，如长星，闪过夜空，扑向水中央的篝火，顿时火光冲天。

“你再说！”秦徵亮出拳头，假意威吓。

这回换郑桑不高兴了，“我哪里经常去见公子衍了。”打从那天她看到他从风月楼出来，躲他都来不及，根本就没去过驿馆了，而且不要说得她很殷勤一样。

经秦徵问起，郑桑仔细回忆了一下，潇潇好像和她说过翻出了什么东西，不过她那几天满脑子都是秦徵去风月楼的事，没上心，“好像……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吗？”

秦徵站在窗边，看到了和郑桑一样的风景。

水上闪烁的莲花灯，街旁长明的灯笼，还有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少女半边脸庞，也照亮了整个咸城。

“不行！”郑桑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一个大男人来我家找我算什么？”

渭河水，变成一片暖融融。

郑桑忍不住白了秦徵一眼，“我怎么可能随身带！”

“……”秦徵无奈，“那你来找我。反正你经常来见公子衍，就当顺道的事了。”

“下个月十五之前，我要户籍书去赴职。”找到了就万事大吉了，不然有他来回跑的。

走廊上人流来往，差点撞上郑桑。秦徵好心把郑桑往里面拉了一点，没好气地说：“懒得理你。”

“行吧。”秦徵也想不出别的，只能答应。

“你不是月中报道吗，有什么好着急的。”

他的手有点冷，郑桑感觉到。

郑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戳了秦徵一下，“你真不喜欢男人？”

也是。

“好啦，我跟你道歉，”郑桑扳开他的拳头，“那任谁看到你一个大男人从那种地方出来，都会误会的嘛。”

“你！”

“我，我怎么？”郑桑挺胸抬头，咄咄逼人，眼见秦徵无话可说，心中偷笑。

“你问都没问过我，就那么笃定？认错能不能有个认错的态度？还给自己找理由。”

看秦徵一脸认真，又不像作假，郑桑狐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那是个……男人伺候人的地方。”

秦徵翻了个白眼，解释道：“那天许循之受了点伤，遇到阳兹公主，是阳兹公主带我们去的……哎呀，懒得和你说。”说着，秦徵不耐烦地准备回去。

原是如此。

“啊——快看！”郑桑趴到窗户上，探出去半个头，神采奕奕地指着水中央的火焰。

眼下咸城都要九月了，尤其是晚上的渭水边，郑桑是披着披风来的，他穿得还很单薄。

“你当官了？可以呀，”郑桑不忘嘲讽他前后不一，“当初不是还要问问家里人的意见吗？怎么，家里人同意了？”

“还要这么久啊。”

“秦王直接下的诏令，问都没问过我，我能说什么？”秦徵说着，朝郑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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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徵讪讪地收回手，“那我明天去找你。”

“户籍书，给我啊。”秦徵理所当然地索要。

“你不冷吗？只穿这么点。”郑桑问。

太仓皇，秦徵没留心，现在想来装修极尽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