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该属于秦沄的称谓，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可以退让至此。

“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不求你嫁给我，至少……至少别对我这么决绝。”

“难道你真的要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她顿了顿，才把那个词说出口，“姘夫吗？”

“如果你的目的是看我变成一个卑劣无耻肖想人妇的小人，那你做到了。”

两家原本就关系亲密，既做不了夫妻，做兄妹也使得，蒋宏母子都是豁达之人，欣然应允，今日原是蒋母寿辰，因蒋家的院落腾挪不开，蕊娘这个干女儿方才将自家屋子借了出来，用来招呼来赴宴的堂客。

“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应该放手的，这也是你希望的，是不是？”

“我知道，我今天不该来。你定了亲，今日还是大喜的日子，很快你就会成为他人之妻，与我再无瓜葛。”

秦沄勾起唇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笑意，但又温柔如斯：

“……我没有，我没有定亲……我原本想答应的，但我后来……”

不等蕊娘回答，约莫他也并没有期待蕊娘的答案，他一面说，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蕊娘，眼睛里的火焰也越来越旺，仿佛要焚尽一切。

骄傲、自尊，哪怕是阖族责任，满门荣誉，只要她想，他能够都扔在地上，亲手践踏给她看。

“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如此。

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这一笑却如春花初绽，秦沄又喜又叹，垂下眼帘，认真凝视着她：

不知何时，泪水已顺着眼角缓缓蜿蜒，察觉到秦沄想伸手帮她拭泪，但又顿在半空，蕊娘的心一颤，他苦笑道：

谁知秦沄屋里那小丫头许是听白芷提过蒋家提亲的事，方才误以为蕊娘已经定亲，一番阴差阳错，终致这般大悲大喜，秦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蕊娘哽咽着道：

“蕊儿，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话音落下，秦沄又艰难地呼吸了几口，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维持他语调里濒临崩溃的颤音。蕊娘早已惊呆了，她的唇张了又阖，阖了又张，最终只能吐出几个字：

“责任……或许是很重要，但我也只能将它放在之后了。”

“嫁给我，我想给你，给烨儿和煜儿，一个世上最美满的家。”

“可是我不愿意，我说什么都不愿。”

说到此处，她甚至愤怒起来，不知是怒他的自轻自贱，还是恨自己的冷酷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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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竟然笑了笑，蕊娘骤然瞪大眼睛，不由大惊失色：

他心头一动，忙用力拥住了她：“不作数了，说什么都不作数了！”

“我还能如何呢？我是秦家的当家人，我不可能跟一个有夫之妇有染，我若是仍旧肖想你，世人皆不会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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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这种话如何使得！”

她婉拒了蒋家的提亲，蒋宏母子并未怨她，因愧疚，蕊娘便提出认蒋母做了干娘。

“你说不求我嫁给你，这话，还作数吗？”

“不要了……哪怕你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甘愿。”

“如果你想报复我，看我痛苦，看我绝望，看我跪在你面前摇尾乞怜……”他深深吸了口气，浑身都在颤抖，“那我可以，我可以什么都给你看。”

下一瞬，他的手被用力按在了濡湿的脸颊上，起初蕊娘还只是抽噎，到最后越哭越厉害，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但秦沄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蕊娘多大震动，他的声音很嘶哑，许是淋雨之故，苍白的脸色近乎惨然，那声音哑得又像是有砂砾在摩擦。

“蕊儿，我求你，至少给我一个能留在你身边的位置。”

“尊严，重要吗？我可以舍弃。”

“我忘了，这不是我能做的。”

或许前路障碍重重，或许他自己也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此时此刻，他同样也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她的答允。

蕊娘不禁噗嗤一笑：“还说什么都不要，这就又出尔反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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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究无法走出这决然的一步，直到彼时蕊娘方才恍然，原来她对这份感情，也早已无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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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秦沄！那个高傲冷淡目下无尘的秦沄，他不能，也不应该如此！

“我已经定亲了，你明不明白？！尊严、名分，难道你都不要了吗！”